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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西传给太后贴身嬷嬷的是楚春信教的那套手法。
不出数日,诊脉的御医就能摸出太后身患重病。
逸王以孝道治国,宜为天下之表,今冬想来是不会见血了。
倘若运气好,说不准苑秋那边的战事也能歇上一段时日,她就更好把沈萤讨回钤都。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该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
想到这里,莱西又往圣旨上踩了两脚。
和幼年裴开霁在凤国冷宫时,莱西是用过医理和炼丹术的。
倘若逸王和秦国公没有死盯着她不放,倒也并非不能从这两个路子搞钱。
如今可好。
给人看病尚且还安全点儿,若是炼丹,单是要不要给逸王献药这一个问题就足够棘手。
她垂眸看向圣旨。
风吹起蚕丝锦,绸缎的卷边温顺地包裹起莱西脚面,像是某种无声的暗示。
莱西从小就喜欢玩请该神。
每年过节的时候,都殷勤地编好许多竹制品,好摆在小屋里当摆件。
当时其他人也笑过她:“请该神是为了让你纪念人生若浮萍的,莱小姐可倒好,把这生命之舟系得如此坚固。“
莱西依然故我,以后每长大一岁,往木屋里添的东西就多几样。
没几年,逸王开始维护京郊林木,每年只准许每家使用一定量的材料,莱西便想着法子用边角料做些精巧的小东西,以期能在最终的评选中拿一个还不错的分数。
这算她的老本行了。
逸王虽将她禁了足,但范围至少圈定在了将军府。
她得以去砍花园内装饰用的竹木,好做养家糊口的材料。
宫人瞧见了,没有阻拦,也没提出帮忙,就站在一旁看着。
莱西又对逸王宫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真有你的。
以前明面上好歹还附送点惠民服务,现在一个个都觉着她是罪民,在将军府当大爷。
莱西一连编了好几日的竹器,也没听说楚春信的下落,反倒是在砍竹子的时候偷听到了点儿外头的消息:
宋青云顺利出狱,重获圣宠,一时风头无两。
有几回逸王召人夜议朝政,都没叫秦国公,反而喊了宋青云去。
几日里,宋青云步步高升,钤都里开始有人传言,说当年沈轻红谋逆一案就是宋青云动的手脚,为的就是洗去赘婿的名头,顺带踩老丈人上位。
结合着宋青云平日的为人,这条讯息有三分的可信度,转瞬间不胫而走,最后连逸王都听说了。
宋青云得的恩宠到此为止。
以后单独传召的名单里,再没了他的影子。
又过了几天,宫里传来了新消息:
逸王病了。
太后也病了。
太后的病是她动的手脚,逸王的病,可就来得蹊跷了。
她耐心等了一段时日。
太后病情迟迟没有得到缓解,逸王的病则是一天重于一天。
果不出她所料,今冬免去了一切死伤之刑,只流放了几个重刑犯以儆效尤。
三个月过去,楚春信迟迟没有消息,沈萤也没有回京。
莱西一早先去寺里上了柱平安香。
虽是阵中世界,但所有人的命运都与她性命相关。她此时做不了别的,只能寄希望于鬼神之力。
求到了心理安慰,莱西方带着编好的东西去市集,寻个热闹的地方,铺了块麻布,将竹器摆出来供人挑选。
将军府的余财差不多都被逸王派来的人吃空了。
她倒是没听话到会精心供着那帮大神,能赚够糊口的钱也就够了。
今日阳光正好。
她靠在墙根随意地编着东西,逢人来问,一律报价五十两。
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