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推摇撼到濒临崩塌。
***
楚春信没有跟来。
莱□□自回到卧室,凝视点心盒出神。
风静悄悄的,光也胆怯地暗了下去。
长巷之外传来隐约的市声,但孩童的喧笑已然听不真切了。
面对楚春信的愤怒来得汹涌。
但本不该如此的。
她知道这一切只是梦中的梦,又何必为了一个角色的生死去对另一个角色产生如此强烈的、堪称仇恨的情感呢?
就在楚春信说出她将此事告知沈重澜的瞬间,莱西感受到的极端情感足以将全部理智吞没。
万幸,她没有选择站在愤怒的一边。
也许这种情绪的根由深植在梦之外的那一层回忆里,但它存在得如此长久而坚牢,几乎可以称得上莱西本质属性的一部分。
她无法从那些浮于表面的经历里,识别出它最开始的样貌。
莱西拿下来了两块糕点,叫来婢女,让她帮忙将盒子给楚春信送去。
她原谅楚春信了。
虚无的叙事里,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
少顷,盒子原模原样地送了回来。
莱西正在读书。
见有外人来,掩卷问道:
“怎么了?”
仆役答:“楚姑娘走了。”
“走了?”
莱西将书压在桌上,想问楚春信去了哪儿,沉默片刻后,摆摆手:
“点心先放桌上吧。”
仆役放下了点心盒,依然在房间门口站着。
莱西将书卷压在枕头边,随意拢了下散乱的鬓发,踏上鞋,自然而然地向外走。
仆役拦住她:“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莱西:“找楚姑娘。”
仆役抱歉地低下头,像是做好了承接她怒火的准备:
“公主恕罪,宫里刚来了消息,请您暂在府中休养一段时日。”
莱西:“能派个人去找楚姑娘吗?”
仆役的脊骨弯得更低。
她没有说话,但莱西已经知道答案了。
莱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听说陛下近来有收归大化山的打算,楚姑娘到底是大化山的女儿,还是别让她在钤都内出什么意外才好。”
仆役应了。
她合上门后,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但愿她们能尽快找到楚春信吧。
左右也无事是她能左右的,莱西索性休息了一日,放空思绪,什么也不去想。
次日阴阳交午之际,逸王的谕令送到了将军府中。
沈重澜脱去了莱家的罪责,但既有欲加之罪,莱西与他有过婚约便也成了罪过的一种。
逸王下旨褫夺公主封号,禁足三月,好好反省。
小问题。
有关这一点,莱西毫无怨言地接受了:
“敢问公公,陛下可曾提过有关这些宫人该如何处置?”
莱家资材不多。
守城官兵收治沈重澜时花去了一部分,剩的这些钱养这么一大院子的人定然是捉襟见肘。
太监脸上笑容如常:
“抱歉了莱小姐,这事儿……咱家倒是没听陛下说。不过既然陛下没提,那想来……应是继续留在将军府的吧?”
宽大的袖口下,莱西暗戳戳地朝着逸王宫所在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又想监视莱家又不想掏钱给眼线付工资,什么资本家,算盘珠子都崩到莱西脸上了。
莱西表面恭恭敬敬地接了旨,背地里很不文明地朝“皇帝”二字吐了口唾沫。
逸王禁足她,多半是为了泄私愤。
此事再怎么连坐,也牵连不到苑秋和莱晖身上。
至于沈重澜的命,倒是也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