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秦国公夫人,怎能断言这必然是好事?”
男人初时还有些未消的尴尬引起的愠怒,听到后半句轻蔑嗤笑:“真是妇人之言,为家族开枝散叶乃是大功德,你难道连《螽斯》篇都不曾听过吗?”
莱西“哦”了一声,活动了一下筋骨。
男人见她如此缺少礼数,心下更加轻蔑:“真是个野丫——”
“头”字未出,一记老拳猛捶到他的腹部。
拳劲刚烈得超乎寻常,他一时只觉腹中如有巨石横亘其间,喉间干噎,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急掠。
嘭!
直到坠地的烟尘模糊了他的视线,男人才经后背冰凉的麻感提醒察觉到了疼。
麻。
痒。
痛。
鼻腔里充斥着血腥气,他咳了两声,却发现喉腔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竭尽全力,也只能咳出几段破旧风箱般的断续嘶鸣。
他捂住受击的部位想要缓解疼痛,却无济于事。
四周有人伸手想来扶他,数不清的手臂如古树参天遮天蔽日,让他连日光都看不清晰,心中愈发烦闷。
男人大咳一声,唾出了一大团血。
疼痛还在持续。
他额头冷汗涔涔,恨不得立即找到止痛良药,或是干脆将他打晕。
昏昏沉沉间,他隐约感觉到罪魁祸首蹲在他头侧,轻声问:
“现在,你觉得这是福还是祸呢?”
男人咬牙切齿地辩驳:“我又不是女人,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莱西轻飘飘地撂下一句:“粗鄙。”
又道:
“短视。”
男人在地上左右翻滚,骂声以唾沫为实体,在半空画出一道散碎的弧:
“短视?我看你才短视,连女子生育的好处都不懂得,迟早被夫家休弃回来以泪洗面。”
莱西语气认真:“我本来想扇你一耳光,但我还是决定和你讲道理。”
男人:?
男人:“泼妇。”
莱西:“首先,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晓得生育添丁,却不知也有一尸两命的可能。这就如将军出征。你仅能瞧见黄龙痛饮,却看不见马革裹尸,反而欢送他人踏上绝路。”
莱西:“其次,你只看得见事物的表面,只知你现在身为男子。可你为何会是男人?是因你前世积德于万民有功,还是因万事万物皆无定法?若是后者,你又怎知来世你不会是女子,不会希求旁人能多体恤你在身怀六甲时的不安与惊惧?”
男人咬牙切齿地骂:“大逆不道!”
将军出征是为了开太平,也是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大好时机。
眼前这个蠢女孩竟然连这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晓得!
简直是冥顽不化!
疼上加气,他哎哟直叫,嚷嚷着要找莱西的长辈。
“你找我?”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
“我是她哥。我知道你有话想跟我说,但你先别急。”
沈重澜轻巧地把他提起来,又朝他肚子上猛捶一拳。
男人疼得大叫,在半空中便竭力蜷缩起来。
沈重澜随手一丢,把人摔在了地上,笑眯眯地拍掉手上的灰:
“我历来帮亲不帮理,既然板栗妹妹打你,肯定是你不对。你那些话,还是别说了吧。”
男人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周围的人也慑于莱家的蛮横,不敢上前来劝。
沈重澜打完人才问莱西:“为什么打他?”
莱西一五一十地说明原委:“我想让他切身体会一下女子生产的痛罢了。没想到这人如此冥顽不灵,真是朽木。”
沈重澜笑着应和:“朽木。”
说罢,提起那滚来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