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侧身看她,“本宫让昭阳去给那孩子送衣物,今晨不还气我得紧?”
“怎生回来就又好好地了。”
言罢摇摇头继续写下簪花小楷,长叹一声道:“罢了,慕之曲庭里,那诗会没出什么事吧。”
女官忆及宫外传来的消息,直起身禀告道:“今日曲庭又多了一位四魁之首,此人是中书侍郎袁立之女袁婉。”
“公主失了琴试头名极为生气,这位袁小姐也同寒月小姐对上,比了一比。”
“寒辞赢了?”
郭氏顺了顺手中宣纸,着墨笔端。
“是,姜小姐胜了。”
“我道昭阳能咽下这口气呢,结果还是把场子找回来了。”
皇后搁下狼毫,“寒辞那小丫头,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倒是这袁婉。”
“今日猛然出头是该有所图谋吧。”
云画受她指示,往略有干涩的砚台里掺了些水,细细磨着。
“袁侍郎是今岁靠着政绩调回燕都的,袁小姐也跟着举家迁了来。”
“六殿下的诗会倒是头一次来。”
“能在曲庭夺得头名,下官猜想,应该是个有些本事在身的。”
郭氏点点头,拿过一旁的茶盏吹了吹浮沫润润喉。
“才归京就与寒辞对上。若非蠢笨,就是野心不小,你多盯着点。”
还想叮嘱些什么,沈元若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母后,我回来了。”
宫女引着她往郭氏而去。
沈元若入内,笑嘻嘻行了一个不大标准的礼,没等叫起就自顾自挽了她一臂撒娇。
“母后,我今日真是委屈死了。”
“要去给沈皓之送东西不说,还让人抢风头,女儿真是要让那群不长眼的东西气死了。”
瞧着扑在她怀里赖着撒娇的小女儿,郭氏实是哭笑不得。
“你还提这事儿,今早与我别扭得厉害。”
“怎么。”
“这是受了欺负终于想起母后的好了。”
“依我看啊,也用不着我来帮你出气,寒辞还能让你吃亏不成。”
昭阳小性子上来,抱怨道:“还不都怪母后,非叫我去送那劳什子云衫。”
“沈皓之也不差咱们这一件衣裳,您辛辛苦苦做的这东西别人压根儿就看不上。”
“元若!”
郭氏提高音调,语气严肃。
云画见状,屏退一众宫女太监,关上凤仪殿大门。
“昭阳,我同你说的都忘了吗。”
“本宫理解你不愿亲近一个未同出一脉的嫡兄,可他到底是我们母女今后的靠山,你怎可就如此直呼其名对兄长评头论足。”
“凤仪殿人多嘴杂,有的是各宫安插进来的眼线,这话传出去只会让别人以为我们嫡系不合,有内斗之嫌。”
“再严重点,你父皇也会怪罪我对你管教不周,不懂得敬爱兄长。”
郭皇后头胎生沈元若就遇上难产,虽然最后总算是母女平安,可在阎王爷跟前走了一遭仍是坏了底子。
往后再没机会多个皇子。
正因如此,她对昭阳惯来是疼着宠着,舍不得让她吃苦。
郭氏清楚那孩子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与其跟着同她夫妻缘分浅薄的文献帝等死,她宁愿为自己女儿博得一线生机。
昭阳也知母亲是为了她好,悻悻闭了嘴。
“我就不明白了,母后你干嘛死了心地在沈皓……”
想起母亲的劝告,她刹住嘴,“不是,是三皇兄。”
“您干嘛非得在三皇兄这一棵树上吊死。”
“四皇兄,六皇兄,七皇兄哪个不比他好,他到底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您这么信他。”
郭氏看着自己怀里的娇气包,内心忧虑挡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