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以记母亲明宗创立金银钱制的“长远睿智”之举,其后历任皇帝皆遵循此例,除了新铸铜钱采用新年号外,金银新币均以“泰始”为铸号,如今的长治朝也不例外。安叶禧投入钱箱中的就是一枚“泰始金元”。
李毓祯笑看萧琰,道:“你倒是大方。”
一枚“泰始金元”重量一钱,价等一两银,值铜钱一千文,以时下十文一斗的下等白米价,可买得一百斗下等米,足可供一户五口的平民之家四五月之用了。
萧琰不清楚民间物价,李毓祯却是相当了解的。她被封秦国公主后,继而被授任尚书右仆射,并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成为副宰相,称为执政,处政事堂署理政务,太府寺每月初都必须向政事堂呈报有关粮盐等涉及国计民生的物价奏表,所以李毓祯对金银钱的购买力相当清楚。
萧琰一听她这调侃,就知自己疏忽了,当然这算不上错儿,只是难免成为墨家抨击儒家学子的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知柴米油盐贵几何?”的“书蠹”了。她不由脸上一热,却没砌词找借口,坦直笑道:“还好,我尚未成家,还不用考虑柴米油盐贵几何。”
李毓祯伸手过去,覆在她掌背上,轻笑说:“你成家了,也不用考虑这个。”
萧琰白她一眼,哪会听不出她话中之意?哼一声,抽了手,眉眼斜她:我用得着你养?
李毓祯柔曼一笑,眸光潋滟,几分缱绻。
萧琰侧开眼去。
一行人游观到广场上的“文斗”灯区。文斗,就是斗诗、斗书、斗画、斗经术等等,总之与文有关。便见前方一处围观人特别多,远远望去,乌泱泱的,似乎有千人众。一名侍卫过去探问,回来禀道,那边在斗书,因斗书的二位和评书主裁的三位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所以围观者甚众。
那斗书的二位,一者是长安七艺居有名的诗才女璇玑居士虞璇玑,二者是司天台易学博士诸希亮。
这两位各以诗、易著称,但在书法上也都各有擅长,这出“虞诸斗书”当然吸引人,在安福门观灯的文人士宦蜂拥而至,还有许多贵家娘子,以及外圈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足有七八百众。
做评裁的三位也是人们蜂拥而来的重要原因:一位是翰林苑书画学士、国子书学祭酒李泰和;二是礼部郎中,兼国子书学博士的柳彦季;三是大唐草圣,有名的“醉僧”藏真。
这三人都是首屈一指的书法大家:李泰和以行书为最,被称为当世第一行书;柳彦季是柳少师之后,继承柳少师的“柳体”书法,其书被称为当世楷书第一;藏真声名更盛,和已故的张伯高并称“大唐二草圣”,以醉草蜚声大唐,以当之无愧的狂草第一。
这五人聚在安福门灯会上,当真是巧了。
萧琰心里喜悦,她没想到在这里遇上虞璇玑。
虞璇玑就是霍倚楼。
她原想着在进入天策书院之前,抽个时间去七艺居拜访霍倚楼,没想到竟会在今晚巧遇——果然,她们是不期而遇的缘分么?
萧琰笑了起来。对母亲道:“阿娘,我有位故人在那边。”
李翊浵咦声道:“那边五位,哪位是阿悦的故人?”
萧琰道:“是璇玑居士。”
李毓祯眉毛一挑,薄凉的声音道:“虞璇玑呀,听闻是七艺居的第一美人。——萧悦之,你还有多少这样的美貌‘故人’?”
萧琰难得揪着机会调侃她,道:“你算不算?”
李翊浵咯声一笑。
李毓祯道:“我算一半。”
咦咦,公主殿下竟然谦虚了?——萧琰表示很惊诧。
李毓祯道:“我是‘美貌’,但不是你的‘故人’。”她敛了笑,一本正经的,“我是你的情人。”
萧琰:“……”她好想吐血!
□□好想捂脸。
我是木头,我是木头,什么都没听见……□□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