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龙(2 / 3)

人类了,谁会想方设法把家产全赔给别人啊?”

洛尔斯诚实地回答:“国王会啊。”

龙族瞅着他,那眼神和看着一只闹人的麻雀没多大差别。“不会。”

“会的,”他挫败地指了指自己,“我新上任就因为自己的私心引来了一条足以威胁所有人的龙,这已经是统治者的大忌,要在史书上被引为继承者反面案例的;如果不能赔偿你损失的名誉,反而错上加错,让你迁怒埃瑞斯蒂和我的子民,以至于伤害到他们,不等瑞洛安回来我就要吊死在后花园,连私人墓地都不配拥有。”

“后花园不能是吗?”

“人太多了,据说地底埋过我一些祖爷爷和舅舅,我不是很想跟他们同住。”

“原来如此,”茜茜莉娅点点头接受他的解释,“但你说得这样直白,就不怕我忽然发现自己损失了名誉,迁怒埃瑞斯蒂和你的子民,以至于伤害他们吗?”

“别模仿我的忏悔啊……真相无所谓直不直白,况且,你不像是会这么做的龙。”

这话有几分不自知的逾越,龙族沉下眼眸,说话时露出尖锐的虎牙。

“人类,别自以为了解我。雏鸽如何敢断言鹰隼的思想,绵羊如何敢过问虎豹的守则;你不清楚我曾杀过多少个央求哀泣的仇敌,撕裂过多少颗剧烈鼓动的心脏,脚下流过何等汹涌的血河。”

她只是叙述,偌大的血气就止不住地从字里行间流溢,吐出的每个字都极具凶险和威赫,像龙鳞熠熠地折出寒光,像巨石轰然滚落,碾压过的草甸都变得粉碎。

可是国王盘腿坐在原地,表情可以说是平静的,对视了好一会儿,连时间都平息了,他指指她胳膊里还圈着的羽绒枕。

“你连我的抱枕都没有勾破。”

而且也没有一见面就把我活埋在这里,还听我解释我的蠢事。他在心里补充。

这话飘下来,张牙舞爪的龙也不打算继续演,撂了架子,懒洋洋地倒回去。

“枕头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揍枕头。你并非有意扯我来当借口,是命运指点你说这些话语,再经由不息的风让我听见,我来此地是万般机缘巧合促成之果,为什么要针对你?正如雨水打落了树梢的花朵,难道是树的错么?”

她抛去刚刚装出的威仪,说得轻快,合着远方异族习惯的口音,像浅浅的歌声。

国王叹气。

“所以你真的不收下?”

“为了你的坟头不会太早立在后花园里,不。”

“那还有任何我可以补偿的吗?”

“你丢的脸就够了。”

他绝望地默认这个说法。

“还有这个有趣的小故事,”茜茜莉娅兴高采烈,“对旅行家来说,没有什么财宝比得上一个美妙的新故事更有价值啦,这可以收进我的传记里。”

洛尔斯惊恐地看着她。母神在上,告诉他她不是要这样做。

“不过你让我想起来,我确实有想要的东西。”龙族坐起来,挨近对面的人类,像动物幼崽那样摸索着,郑重其事准备落下爪子。国王凝重等待她的下文,心里暗暗决定不管她说什么都必须尽力去完成,押上皇家的尊严。

她伸手:“你说长老院写了寻人启事,放在哪呢,给我一张当纪念吧。”

……等等,撤回,他需要撤回。

“我,这,呃。”洛尔斯磕磕巴巴,“你可能不知道,那篇启事的措辞比较,不是说尴尬、但、但确实不太好……多看,更不值得收藏。”

“可我还没看过呀!”年轻的龙叫道,翅膀轻轻拍打柔软的绒毯,“洛尔斯!”

国王闻言吃了一惊:“你怎么没看过?!”倒不是我很期待让你看但你怎么会没看过!

“我这个月本来是在西大陆和朋友聚会呢,我们每隔一百年就凑到谁家里聊聊新鲜事,顺便换换礼物。他提起东边一个叫埃瑞斯蒂的国家好像有人在找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