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杏眼像是江南的一汪春水,波澜荡漾。
难怪,自有记忆时,便是鹿奶奶带着她,她从未见过父母,总以为父母太忙没有闲暇顾她,不论学校里的人说多难听的话,说她是孤儿也好野种也罢,她从不争辩,她以为父母至少是爱她的。
李芸说,她是捡来的,她一点也不特别,她连野种都算不上,她是别人丢弃的垃圾么?怎么会是捡来的?
少女抱手缩作一团,将泪眼斑驳的小脸埋进臂弯,像个孤独的蘑菇,靠得近些,会听见她微弱的啜泣声,像是奶猫抓痒,偷偷划过心尖。
少年蹲下身,将人拥入怀里,抬手揉了揉她顺滑的头发,轻拍她后背,少年嗓音磁沉,慵懒,莫名让人心安:“好学生,不还有我在么。”
他字咬得很轻,轻到鹿钦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少年喷洒于耳的气息告诉她,他说了,他在。
医院那边等着缴费,奶奶等着化疗,手里的钱不过五百,别说一次化疗,就连床位费都不够。
昨夜鹿奶奶转回普通病房,跟一群聒噪的病人挤一间,少女捧着白粥,一勺一勺送到老人嘴边。鹿奶奶刚做了手术,口不能言,也吃不得其他,她只得买些流食,尽量保证老人体能尚存。
眼神无意间瞟过病房外,透过扁长的玻璃,她看见少年低垂眉眼,手在上衣兜里摸了摸,然后朝着右边走了。
“奶奶,我去外面看看。”她指了指外面,随即起身追了出去。少年腿长阔步的,她迟了几秒,追出来时,楼道里早没了少年身影。
少女抿唇,顺着少年离开的方向寻。
空旷的楼梯间,少年背靠墙壁,两腿交着,两手懒散地搭在栏杆上,他头微仰,唇间溢出细碎的低吟,试图隐藏湿露氤氲黑瞳里的难过。
他很痛,不是身痛,而是切身领会的心痛。
他的小丫头貌似很能忍,还不喜欢依赖他。
少年下巴微扬,吐出扰人心扉的烟圈。
香烟的味道并不好闻,刺鼻辣喉,他不是很会抽,偶有烟呛鼻腔的时候,那滋味,比哭还难受。
穿过安全通道,鹿钦原在楼梯间看到他,少年眼眸半阖,乖顺的刘海遮他半额,眼前又是烟雾缭绕的,怕是没有看见她。
她蹑手蹑脚偷偷转过方向,打算吓一吓他,忽地,少年禁锢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近几分,黑色的瞳子与她平视,迷人的气息伴随薄荷的烟味儿覆上少女温软的唇,他狠狠噙住,时而翻上时而覆下,动态的美妙勾勒腔里的轮廓,绵长而有味,食髓而未蛊。
少女面色绯红,猛地将人推开,看到他沾满水渍的唇时,再藏不住心底的波涛汹涌,她惊慌失措地逃离,险些摔了跟头。
她的唇很嫩也很软,像是新鲜的草莓挂着露水,比他想象中还要甜。想起酒吧闵进插科打诨的话,少年不由弯唇。
好像,当个畜生也不错。
医院里的护士还算照顾人,鹿钦原折返来时,恰巧碰上护士帮鹿奶奶换吊瓶。那护士面容慈善,许是怕老人烦闷,先开了口,她夸鹿奶奶有个不错的孙女,又乖又能干,又说老人家不必担心,这病来得快去得快,指不定明儿就好了。
床上的老人也只是笑笑,她刚做完手术,身子疼紧,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她自己个儿的身子比谁都清楚,要真有病,怕是熬不过冬天。
医院的缴款单陆续催她,鹿钦原紧了紧手,无奈叹息,她已经向近邻借过了,诸多原因,拿到手里的钱不多。
近几日,鹿奶奶病情反复,医生给她下了通知,再不化疗就晚了。
“阿原,奶奶不想做化疗,那模样忒丑。”
床上的老人在她手心写下这句话,嗔怪地睨她。
鹿钦原抿唇,敛下难过情绪,朗声乐道:“奶奶,哪有人化疗不剃头发的,再说了,您即便是没了头发也是最漂亮的。”
“奶奶,我们化疗吧。”
鹿奶奶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