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津的早晨算不得冷,呼出的热气也不会凝成水珠,只是冷风灌耳,仍会忍不住瑟缩。
少女站在公交车台,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拿着手机,胳膊夹了沓化验单,她打算给那个人打电话。
铃声刚响,便被对方挂断。
公交车来了。
站台人还挺多,少女就这样被人推着上了车,她被挤到一个角落,脚不沾地的,车身一动她人随惯性甩了出来。
眼见双膝快要磕地,她赶忙闭眼,忽地,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拽住胳膊,将她往怀里一带。
少女的脸贴上温热的胸膛,带着莹然的香水味,有些熟悉。
“鹿钦原,你想吓死老子么,打那么多电话一个不接?”少年垂眸,怒意沉沉地瞪她。
眼前的少女额间溢出香汗,嫩白的小脸因闷热的空间渐红。
她无措地抬眸,那双湿漉漉的杏眼似要将人陷进去,她小声辩解道:“我没有,昨晚奶奶手术结束,我一激动就忘了。”
少女语气软糯,可怜的样子很好欺负。
艹,别那么好欺负啊!
舌尖舔舐过后槽牙,少年漫不经心地挑眉,嘴角微勾,心情还算不错。
公交车停在据家几米外的路口,车站对面是历经岁月的陈旧巷子。少女拽住少年衣角往矮窄的巷道里走。
鹿钦原是在弄堂小巷里长大的,邻里乡亲的阿婆姥爷都认得她。撑粥摊的姚阿婆远远瞧见她,将人招呼过来:“阿原呐,回来啦?怎么今早没见你奶奶出摊呢?”
周哲钦懒懒站在鹿钦原身后,露出个头,微扬下颌,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姚阿婆瞥了眼少年,边装粥边小声地说:“阿原呐,你要是被人威胁了跟阿婆说,阿婆帮你收拾他。”
少女懵然,顺着老人视线看过去,“噗呲”地笑了,少年站得吊儿郎当,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他面相又凶,难怪老人会误会。她眉眼弯弯道:“姚阿婆,他是我同学,不是坏人。”
清明的晨露晕染朝阳,橙黄的光照射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稍走远些,走她身后的少年忽地跃她跟前,随后弯腰对上她清澈的眼,弯唇道:“好学生,谁和你说我不是坏人的?”
少女赫然。
他都听见了。
“嘀嘀嘀嘀”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二人,少女背过身赶忙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个极不耐烦的男音,“妈的,又有什么事儿!”
少女愣住了,她许久没听到父亲鹿北的声音了。
想起医生的话,她夹着哭腔:“爸,医生说奶奶得了食管癌,需要进行化疗。”
鹿北似在搓麻将,隔着屏幕都能听见哗啦啦的声音,还有人催促他赶紧给钱,鹿北谇骂了句,才悠悠道:“那关老子屁事儿啊,老子没钱,你他么找你妈要。”
“可奶奶她,”她话没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果然,一说要钱,他俩就开始互推,从前是现在也是。
鹿钦原咬咬唇,抱着一丝期待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嘟嘟嘟嘟嘟......”
“喂,谁?”女声冷冷道,她竟连个号码都没存。
少女顿了顿,听到那头的女人要把电话挂断,她赶忙喊道:“妈,是我,钦原。”
“妈,奶奶她病了,医生说只有化疗才能治好,化疗的费用有点贵,您能不能,救救奶奶。”说到最后,少女的声音小了很多,那头的人明显不满,她听着女人将她数落一通,又软着声哀求:“妈,奶奶她真的很需要化疗,妈,求求您,求求您了......”
那头的人说得恶毒:“我自从嫁来鹿家有享过一天的福么?要不是因为你!我和北子也不用到处躲,都是你害的!见人,你怎么不去死!”
“我真后悔捡你回来!败家玩意儿!呸!”
那双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