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芸甚是开心,娇声道:“哪里还会似小姑娘,我儿子都十岁了呢。”
“真的?孩子都这么大啦?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唉…干嘛非要嫁那么远,都见不上面了。你不知道,当年听说你嫁去京师那会儿就我和船哥儿最伤心了……”秦大娘还在那边絮絮叨叨。
“咳,咳……”叶问舟听她还在说,赶紧打断:“大娘,我都快饿晕了,快让我们进去吃点啥吧。”
秦大娘这才留意到后面还站着个陌生人,赶紧打住话头,“哦哦,快进屋,快进屋。这位客人是……”
陆梦芸拉过铁手,介绍道:“这是我家官人。”
铁手拱手见礼:“秦大娘好!”
秦大娘忙不迭地回礼,说道:“噢,你就是那位京师的捕快大人啊。”
“呵呵…如今不吃公门饭了,您叫我铁二就行。”铁手笑道。
“铁…大官人,快请进屋吧。”
秦大娘原想着衙门里的捕快都应该是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直惋惜阿芸这水灵姑娘放着英俊深情的师兄不嫁却去找了个粗人。如今见铁手仪表堂堂神态温和,看着倒更像个读书人。虽说年纪略大了些,相貌也不如船歌儿俊美,但那雍容稳重的气度却胜了一筹。这下她又觉得阿芸这丫头还是挺有眼光的。
秦大娘忙把三人让进屋,客堂有点逼仄,好在天气和暖,她便招呼客人到后院凉棚坐下,先沏了壶热茶过来让他们提提神,随后忙着去厨房准备早膳。
这后院正对着那大片菜花田,此时朝阳东升,远处山雾渐渐散成轻烟,近前千万朵黄花在晨风中摇曳生姿,如同起伏的金色波浪,一时景致美不胜收。
山间空气清新、花香弥漫,陆梦芸走到竹篱前深吸一口气,触景生情,不由得想起年少往事来。她指着远处一棵大树,转头对叶问舟笑道,
“船歌儿,瞧,那棵大树还在呢。还记得我刚来那回吗?头一次和你们在这玩捉迷藏,你就藏在那树上,突然在我头顶怪叫一声,可把我给吓哭了。”
叶问舟走到她旁边,也笑道:“呵呵……怎么不记得。我是看你一个也找不到,站在那树下快哭了才故意弄出动静来的呢。”
“谁说我找不到啦,我只是头一回来,地形不熟……”
……
铁手坐在后面听他二人闲话忆旧。昨日夜间黑暗看不真切,如今天光大亮,他见叶问舟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颀长眉目俊朗,一件墨绿色的圆领窄袖长袍衬得人肤色白皙,潇洒英挺,站在那边端的似玉树临风一般。
“这模样倒与我无情师兄有着几分相似。”铁手心想。突然又觉得有些奇怪,看他俩说话的口吻和神情应该关系比较亲近,却为何平日里几乎不曾听妻子提起过这位师兄?而且这些年好多次陪陆梦芸回山看望师尊,怎么好巧就一次都碰不上?他又看向自家妻子,在那里边说边笑,眼波顾盼中竟还带着些许少女般的娇俏,柔和的晨光更映得她杏脸桃腮、肤若凝脂。两人并肩而立怎么看都显得十分般配,所谓一对璧人莫过如此了。
不知何故,铁手心里隐隐升起了一阵不悦,那感觉糅杂着些许嫉妒,些许自卑还有一点点疑惑,令人心烦意乱。他忙端起茶杯喝水以敛定心绪,谁知这一口喝得太急呛在了喉中,忍不住咳嗽起来。
陆梦芸听到丈夫咳声,迅即回到他身边,满脸紧张地问道:“师兄,可是又有不适?” 一边起手轻扣他后背。
“无事,无事,呛了口水。你们聊。”铁手忙摆手道。
陆梦芸没再转回去说话,只在丈夫身边坐了下来。她见铁手嘴角还留着一丝血印,便掏出手绢湿了点水与他轻轻擦拭。
叶问舟见他夫妇二人说话举止甚是亲昵,便背过身去望向远处,心中却禁不住有些酸涩。想着自己苦恋师妹多年,却从未得到过这般的情感回应。他自忖论人品、武功、学识都不比铁游夏差到哪里去,就不明白为什么两人青梅竹马相处了十年却不及他们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