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到,不管怎么样礼貌一些总不会有错,于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给萧怀澄磕了个头。
萧怀澄垂眸,等他直起身子时伸出一只手随意一摆,示意他起身。
巡卒立刻站得板正,惶恐问道:“要把知县大人叫醒吗?”
萧怀澄背对着这边,看不见唇型,这样一压低声音,梁裕根本不知他说了些什么。
但待他交代完,巡卒什么也没多问,立刻开门放人。
刚一伸头,却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个女子,吓得他浑身一激灵,赶紧缩回县衙里,背过身去理好了衣服才出来。
“你刚才给他看了什么?他怎么忽然放你进来了,不需要请示上官吗?”梁裕快步追上萧怀澄。
“我可是尊贵的王爷。”萧怀澄眨了眨眼,仿佛梁裕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他哪里敢拦我,脑袋不要了吗?”
梁裕无言以对。
“你来过?怎么这么熟门熟路。”梁裕跟着萧怀澄在县衙里穿梭,转眼就到了后院。
“各地衙门的布局都有相似之处,刚刚问过巡卒,心中便有数了。”萧怀澄说着,快行几步,来到角落中一座牢房模样的小屋前,拿出一枚拴着红绳的黄铜钥匙,娴熟地开了门。
腐臭气息扑而来,梁裕知道,这就是殓房了。
“稍等。”萧怀澄说着,先一步走了进去。
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摸索了一会,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火石击打声,一道橙黄色的火苗窜起,照亮了一小块空间。
“来吧。”他捧着烛火对梁裕笑道,脸孔在蒸腾的热气中扭曲变形。
他站在一张齐腰的窄床前,将蜡烛插在床头的烛台上。又端着烛台在屋里走了一圈,把周围残烛挨个点燃。
屋里亮堂起来,梁裕迈步上前,脚步踌躇。
“害怕?”萧怀澄端着烛台靠近了些。
虽然是冬天,不过为了尽可能保存尸身完整,殓房中尤其是停尸床附近放置了不少冰块,本就不见天日的密室内阴寒之气更是侵入肺腑。
梁裕满脸担忧,抿了抿嘴唇,低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打通关系,我们就这样贸然进来,不会被当成贼吧?”
萧怀澄没想到她是在担心这个,噎了一下:“唔……还好。偏远县城守备松懈,除了方才那个巡卒,今晚没有其他人当差。若是仍有顾虑,我便去门口守着,有人来问责时我会同他解释。”
“那你快去吧,正好我也不太方便。”梁裕毫不犹豫地逐客。
萧怀澄的步子已经迈出去一半了,听她这么一说却又收了回来,十分在意究竟有什么不方便。
可他又不好意思问,于是便站在她背后歪着头偷看。
梁裕取下肩头背了一路的木箱,哐当一声撂在停尸床上,打开了盖子。箱子不大,里面却整整齐齐码着一排面目狰狞形状粗野的……兵器或者工具。
萧怀澄能根据外观猜出用途的不到一半,一把木柄窄刃弯刀,一把半尺长的手锯,几柄长短不一的凿刀,还有个弩箭一般的奇怪东西……大约是手拉钻?
“这是你做棺材用的吗?”萧怀澄舌头打结差点打结。
梁裕以为他早就走了,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浑身一激灵。随手抄起一把砍刀,对着空气比划两下说:“验尸是精细活,但也是力气活。等一下这具尸体……这颗头的模样就不能看了,你还是先回避吧。”
她并非不敢当着萧怀澄的面直接开工,更不是担心他害怕,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李淑娴最后面目全非的样子。
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所有的火苗都朝那边摆去,摇曳片刻,复又重新安静下来。
梁裕垂眸,掀起盖在床上的布单,露出了下面的尸身。
她望着那颗美丽的头颅,微微出神。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可以用美丽来形容一颗没有身体的头。
她五官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