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样一位荒唐皇子,当下好大喜功的贞嘉皇帝就更受世人拥戴了。
月言是读过关于这位广望侯的事迹的,毕竟民间关于他的流言多得很,可书面记录也就是西域能看得到了,大多都是被烧了的,撰写人也不知哪里去了。
月言不喜这位侯爷,极为不屑成为他的手下。凭这位广望侯的名声,对江家百年积累的名誉也是百害无一利,所以月言很是头疼。
不知不觉,身边飘来淡淡的龙涎香,之后笑声响起,有些狂妄,有些轻浮,一阵一阵,从庭院传来,回荡在御书房内,愈加明亮。
笑声一毕,月言身边便站了个人,那龙涎香味和酒味便更浓了,以至于月言都有了些醉意,此人不行礼,不低头,直直地望着皇帝的样子。
“哥哥可是很长时间没找臣弟玩了呢。”
月言意识到这位的身份,可不就是刚才在心里嘀咕的广望侯——方彦允吗。
这位侯爷立定,月言低着头,不能直视,只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这位广望侯。衣衫不整,身着软纱青衣,常去商行的月言只一眼便知这薄纱可谓极品,能和那闻名天下的素纱襌衣相媲美,方彦允也并未束冠,服饰不像个臣子,而像是刚从酒馆里出来的。手中执扇,不断拍在手上,一下一下,闲散的样子,这种不敬让月言紧张了起来。
“不得放肆。”皇帝这话虽严厉,可并无怒意,月言知道这只是场面话罢了。
“不是在查一些地方官员的案子吗?这次你亲自去吧,带上江家主,也该跑跑了。”月言心中暗笑,她从贞嘉皇帝的言语中听出了一丝开玩笑的嫌弃。
随后这皇帝还要见其他臣子,于是便让二人退下了。方彦允把月言叫到偏房,像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二人先是沉默了一阵,月言不动,生怕有什么疏漏。而方彦允扇着扇子,一直看着低着头的月言,似是在她的神色里端详出了什么。
“这位江大人——似乎很厌恶本侯啊。”方彦允淡淡的。
月言心中纳罕但面色平静,毕竟演技是她骄傲的。若是月言愿意,就算精明的长风也是看不透她的演技的。
她从小便和各式各样之人打交道,上到商会会长、家族老人,下到丫鬟小二、商队伙计,都能一一应对。就算是不悦之人,厌恶之事,月言也能面不改色,言辞诚恳,说一套做一套。这练习的次数多了,她便千人千面惯了。因此月言很好奇自己哪里外漏了情绪,连道“不敢”。
可方彦允像是习惯了的样子,“不必猜我为何知道,也不必装作害怕。”
随后方彦允背过身,道:“你便是退敌几百里的景州江家家主江月言?”
“正是。”
“不信。”
方彦允拨弄了下水晶珠帘,又将目光停在了楠木花架上的素心兰上。月言沉默,深知她不能在此时满足一时的嘴上痛快。方彦允转过身来,绕着月言慢慢走了一圈,最终在面前停下,他低下了身子,使月言正视了他。
月言这才瞧见方彦允的真容,一双丹凤眼,细细长长的,眉心似乎是有一点红,薄唇,飞眉。院里的清风吹来,方彦允的头发和软沙青衣随风浮动,倒添了仙气,竟让月言想到了——谪仙。
月言又觉着他配不上这称号,便丢了这想法。此时方彦允眼里尽是笑意,飞眉入鬓,一笑凛冽,有些摧眉折腰的气势。
寻常人应是怕他的,可月言知道自己不怕他。月言觉得他与她应是一样的,不过一个管着“大家”,一个管着“小家”罢了。身为臣子,既然不能图嘴上痛快,眼神上便不能落下一等,月言便用坚定的、泛着光的眼睛正视方彦允,不躲避,不闪烁。
反是方彦允像是想到了什么,先躲了眼神,“倒是个不怕事儿的。”
端详了一会儿闻香杯,方彦允突然叹了口气,“可惜你不是女子,浪费了好皮囊。若你是个女子…”方彦允又笑着看向月言,“我便把你放到我房里做个通房丫头。如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