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至尊身份,帝王只需以起立礼答之即可。而对于大臣的礼节要求倒是高了。入朝令趋礼,以疾为敬,而且需根据爵位高低行跪拜礼,执朝笏,若有受命,书于笏板。就连这只用于记录的笏板也根据等级有了讲究。
而月言自然是执最低级的木质笏板的。
月言不能上朝,先在议事房静候。这一路月言踏过文石铺成的冰裂纹梅花图案的行道,看到了琉璃瓦搭的飞檐,玲珑嵌空的假山湖石,路过曲径通幽的廊庑,最后才到了这御书房偏房。御书房正门两侧还有两个不大的池畔,碧波之上,一一风荷举。明明不在盛夏,这荷花倒是风姿绰约,而且月言在书上见过的,这并蒂荷花很是珍贵,若是夜晚清风徐来,月入池畔,凭风观荷,别有风味。
正拜礼后,皇帝夸奖了月言军功,月言心中自然有些飘飘然。
而之后这皇帝随意一问:“江家当下如何?”月言收了心,嗅到了江家二字之下,一些别的意思。
长风预料的还是分毫不差地出现了。
“景州当下倚仗朝廷资助,百姓安居乐业,百废俱兴。”
似乎注意到月言有意不提江家,又问:“此次明国进攻,爱卿何解?”
“明国干旱,景州可谓就近水源,为求生存而攻之,这是其一;”
月言停顿,控制了合适的节奏,“景州谓我国西北门户,要塞之地,这是其二。”
皇帝盯着月言,眯眼问道:“那你可知茫茫大漠,为何独你江家水源充沛?”
月言心里暗道不好,“许是上天垂怜。”
可怕的沉默。
不能抬眸,月言只听贞嘉皇帝一声微不可闻的冷笑,但语调又明亮了起来,“这次抵抗外敌,江家头功一件。赏!”月言跪拜。
“早听闻爱卿英年才俊,不如为孤分忧,留在成州?”
月言暗暗佩服长风,明白这里头的意思,立即憨憨笑道:“月言无能。陛下若有意赏赐,便赏赐些钱财,臣便心满意足了。”
财,这是帝王最无需忌惮的恩赐。若是臣子爱财,想必贞嘉皇帝也会放心些。
月言笑得憨厚,倒是真的像是个贪财的。
果不其然,贞嘉展颜,爽快地应下,可话锋一转:“江家主既然来了,暂且留下随广望侯办个案子吧。”
月言深知这已是个台阶,不可置否,只好领了命。
若只是办案子,月言倒是无所谓,但这随行的主子,可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子。
说起这广望侯,称号和名望是个相反的。
广望侯这三个字,可是背负着天下骂名,虽说是骂名,世人也同样畏惧他。
广望侯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三年前那场争夺皇位的大戏当真是腥风血雨。这位广望侯方彦允和贞嘉皇帝感情应是很好的,要不怎会是唯一现今还在世的皇子呢。
能留下他也是不奇怪,这位广望侯可是唯贞嘉马首是瞻。
这位侯爷荒唐昏庸的不得了,且不说沉迷女色,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听说被他各种方法折磨致死的花季女子也不在少数,向他献美女倒像是献祭似的。
这位侯爷对“乱臣贼子”也是有些残忍刑罚的,也都是他创立的刑罚规矩,可谓“活阎王”了。天下人都说他杀人为乐,甚至有传闻这位侯爷是食人彘的。
可就是这样一位侯爷,却是成国正名司的情报头子。成国人都知道这个组织有多不干净,就算是言语上的不敬行为,被正名司抓到了,轻则也要是落狱的,重则——便不清楚了。毕竟只要是用了刑,是没有人从正名司出来的,有些可怕刑罚,也都是世人流传的,具体细节无人知晓。
这其中,也不乏在世人间广为流传的文人墨客,仁义之士。
更荒唐的是,在这位侯爷幼时,母亲因病去世,他竟在葬礼上敲锣打鼓,像是办喜事一般,不断高喊着“恭喜母妃”,渗人极了。
但也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