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溯源者(上)(2 / 4)

月海银河 鹭离森 2638 字 2023-06-02

适应,张日山为此下了很大的功夫,他这种对梁湾生活质量提高的帮助,使得两个人僵硬冰冷的关系稍微缓和许多。梁湾大概就是那种让医生非常欣慰的病患,对但凡是她身体恢复正常机能的事情总是异常配合,并且作为医生的她也经常在复查时提出一些相对有意义并且可行的手段。也许是医者仁心,她还经常关注仍旧在重症监护的机长林岑生命岌岌可危的,并且关注的方式会使人疑惑他们的关系究竟是否共患难一场那么简单。

他们的生活看似逐渐的步入正轨,虽然梁湾恢复记忆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大的起色,但对张日山的态度似乎相比之前要更加有温度了些。尤其是夜晚梦游时动作不再像从前那般无序,有那么几次,算是屈指可数,梁湾就静静的站在张日山的不远处,于黑暗之处凝望着他,好像是要表达什么,却无法发声。有时候张日山觉得自己似乎能透过她那双眼睛感受到,梁湾对自己曾有过的浓浓爱意,他经常屏住呼吸默默地凝视着她那乌黑发亮的瞳仁,它的深处仿佛困着梁湾真正的灵魂。

张日山曾经不顾精神科医生的建议试图走近一些,让她感受自己,可每每在接触之时,梁湾就好像陷入了极端的苦痛之中,表情骇人,身躯蜷缩成团,而后不住地抽搐,像是一只锁在荆棘牢笼之中的困兽。她咬牙切齿的从口中溢出难以衔接的咒骂之词,额间的汗珠随着那断断续续的咒骂转变成泣不成声的哀求,接着便是呜咽着轻声呼唤张日山的名字,也许是因为生理的疼痛实在难以忍受,最后从她口中听到的除了那沙哑的嗓音低吼着凌乱的名字,其余的字仿佛像受阻的电流,全然分辨不出什么所以然。

从那之后张日山对待夜晚发梦的梁湾更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同她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他刻意的站在客厅中央,让透过窗棂的月光能够尽可能多的洒在他身上,理智上讲梦游的人是不会因为光线的强弱分辨眼前事物的,可他心底却希望梁湾能在这皎洁、柔和的月光之中将他的模样看得清楚,甚至幻想次日清晨梁湾就能因在昨夜梦中所见到的自己,激活深埋在脑海中的珍贵记忆,并盼望着一切都将恢复如初。

可现实终究是现实,醒来的梁湾甚至都不记得前一天晚上睡前清醒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更别提梦游中的所见所闻,现实的无情似乎在无形之中向张日山强调,他不该在梁湾平安归来之后再奢求更多,而梁湾的冷漠更像是现实赐予他的一种惩罚。在这之后的日子,仿若一汪死水,不起一丝波澜,往复循环似乎只在将一天的内容重复上演,张日山不知道这种日子还会持续多久,既不希望结束又希望结束,内心极其矛盾,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随着吕逍的出现,梁湾夜晚的梦游逐渐有了消失的趋势,对梁湾来说意味着她的精神状况趋于稳定,她也逐渐在适应周遭的环境,这是好事。而对张日山而言随着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稳定反而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正有着不可逆转的颓败之势,似乎是最坏的事。梁湾的行踪变得飘忽不定,他们开始不约而同的猜忌着对方,回避对方提出的任何质疑,张日山的处境更像是被她无情的流放了,一颗心脏好似坠着巨石沉没在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受着强大压强的挤压撕扯,日子从不抱期待变成了一种单向煎熬。

事情爆发的最终节点仍旧是一个冰凉如水的夜晚,梁湾很晚回来,她为此并没有找什么借口,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义务向张日山坦白,开门进来之后甚至连同张日山说半句话都让她觉得多余,公式化的生活模式,脱掉外套,放置好鞋子,走到餐桌前从凉水壶内倒满240ml的水杯,举到唇边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下去。进出之间摄入固定量的水这已经是她每日必不可少去做的事,她隔着玻璃杯子盯着木然靠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的张日山,水珠滚落玻璃杯壁,她丝毫不闪烁的眼神像利箭直穿过那水珠,死死的盯着他,缓缓眯在一起的眼皮使得这种眼神显得有些恶意,更像是盯着一个猎物。

“我记得一个星期前我就说过电子产品自带强光与辐射,黑暗之中它们对人类的眼睛的刺激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