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瘦的几乎可以看得清骨头，他开口一笑，皮下的骨头就仿佛被皮肉牵着动一般：“同为修道人，都是为了提升自我，哪有羡慕嫉妒别人一说？”

“哼。”

扶宣又笑了，我发现他是真的很喜欢笑，而且还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生气。他不再理扶斐杰，款步走来，淡笑着道：“要同我们一道练剑去么？”

总算碰到个熟悉点的人，我点点头，应下。

练剑坪极大，是一片空旷而环山的土坝，此时日落西山，不知怎的，竟显出几分粗旷的悲凉起来。

红日斜下，晚风拂过，一片衰草连天。

已经练了半个时辰，我走到树旁歇息，远处嘻嘻闹闹，吵吵嚷嚷，除了几个人偶尔撇头打量我几眼，便再没有人看过来了。我稍稍放下心，正准备从随身带着的口袋里拿出水葫芦，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的人群中鹤立鸡群般，出挑得惹眼。

这厢是谁？

那人身旁还有一个婉约的女人，女人身旁跟了个丫鬟打扮的丫头，正在给众人分发着什么，我看不大清，刚站起身，视线里就猝不及防闯进一个白似玉雪的身影，一飘过，就扬起一缕松香，我被这味道一激，下意识出声：“什么人？”

“是我。”

这声音宛如昆山碎雪，清冽冷静，好听得紧，只是莫名熟悉。

他转过来，我才看清这白衣人的脸，原来是扶宣。他的面色因练剑多时已微微有些潮红，加之他生的白，此刻透出些白里透红来，几缕碎发散下，贴在脸上，他看过来，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子。

“吃吗？”他说着从纸袋子取出一个竹签，上面串着一只兔子，黄澄澄的，虽然是雕的，但还是能看出些栩栩如生。不过这东西看上去似是黄玉雕制而成的，怎么能吃呢？我瞪着他不说话，要不是前几日我们一道从鬼门关里出来，有些交情，我早就骂他了，

我抱起臂，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吃？”

扶宣眨巴眨巴眼，伸手把兔子递上来：“为什么不能吃？”

我道：“你说为什么不能吃？”说着我看那兔子一眼，“你吃一个我看看？我可从没见过有人吃玉雕的！”

扶宣听了这话，手里的动作随之一僵，他凝视了我半晌，眼睛里拂过种种情绪，最后眸子一凝，定格在我身上，满脸的哭笑不得：“可别告诉我，你没吃过糖人……”

“………”

糖人？

我好像从侍女的口中听过这东西，据说是民间极受欢迎的一种小吃，但我没去过民间，母亲也管的严，向来不许我吃零嘴，所以我也只是听听而已。

我看着那糖兔子，又转眼看扶宣：“这是……糖人……么？”

扶宣颌首：“没错。”

我心中一阵尴尬，原来我又一次误解了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