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不吃？”

扶宣好像毫不在意我的方才的失言，我回过神，他仍拿着那支兔子糖，直直地往我面前递，又重复了一遍：“吃不吃？”

我说不出话，看着糖兔子，有些想吃，就鼓起勇气点了点头，继而猝不及防地想起母亲的那张骂人的脸，又慌忙摇了摇头。

“嗯？”扶宣看过来的眼神更加疑惑，他簇着眉，眼里的不解都快溢出来了。

“你怕什么？吃个糖人罢了，怎么畏首畏尾的？我会收你钱不成？”扶宣无奈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微微上扬，再一看，他眉宇间也带着些调侃的轻快。

看着他笑，我忽然感觉这样的自己很蠢，很丢人，连吃个糖人都手足无措，不是小家子气是什么？赶紧道：“我，我没说我怕！”

扶宣笑意不改，怂恿我道：“不怕？那就吃啊！”

吃就吃，我心一横，豁出去了。拿过糖人毫不客气咬了一口，一股甜味在舌尖弥漫开，齁齁的，很快，整个口腔都荡漾着一股浓浓的甜味。

有些粘腻，又有些腻味。

但，还挺好吃的。

我吃下第一口，没忍住，又咬了一块。

“怎么样？”扶宣的视线依然没从我身上离开，他本是抱臂看着我，看了一会儿又走到我身旁坐下，转眸道：“刚才怎么不接？怕我会骗你不成？”

“………”

“不是。”我感觉到自己的气势弱了下去，语气中有了些服软的意味。

扶宣不依不饶，笑得十分张扬，但落在此刻的我眼里就显得十分可恶了，“那是什么？不敢吃？还是………”

不待他说完，我一口咬下兔子的耳朵，看看远处的落日余晖，撇开头去，不再答他的话。

晚霞斜斜地落下山去了，只残余一道紫云，拨开朝与暮的分界。

糖味很浓，

半晌无言。

“好了！”

他的声音骤然响起，恢复了正经：“不逗你了，待会儿又要呛我。”

扶宣拍拍衣服起身，他转过头来，笑意愈浅，清俊的脸上还是那样的从容。

我心里一阵忐忑，试探着开口：“你这就走了？”

“是啊。”他平和地道，又一望天，暮色跌了他满眸，闪亮亮的，声音像一阵微风，轻轻传来：“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明日还有课，先生最忌讳迟到，要罚抄的。”

“知道了。”我应他。

“嗯，快回去吧！”他道。

说罢，他又朝我点点头，继而回身，不出片刻，那道白色的精瘦身影就消失在暮色茫茫中。

………

“铛铛——”

母亲用筷子敲敲我的碗，她今日脸上的气色不大好，对我更没什么好脸色；我从扶宣送我糖人的回忆中反应过来，赶紧回了声是。

我放下筷子，抬起头瞅她一眼，小心地问：“母亲……您怎么了？”

母亲总是发火，还都是无名火起，就算有理由，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连吃饭时我不慎把虾皮弄在了桌子上也要大发雷霆，有时还连带着责罚侍女，其中最深受其害的，是母亲的侍女翠兰，和我的奶娘陈妈。

母亲也放了碗，睥睨过来：“扶织，我问你。”

“女儿在。”

母亲把筷子一摔，扶扶额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她突然抬头，满脸的愁云惨淡，“你今日去学室，可有见到你父亲？”

我摇摇头：“不曾。”

“不可能………”母亲喃喃呐呐，不知在叹什么，那副神情像是个疯子，丝毫没有大夫人的端庄模样。我今日练了许久的剑，早上也只喝了碗粥，早饿得头晕眼花了，可此时我面前摆着盘牛肉，还是用辣椒炒的，我很想吃，但看着面前没吃完的半碗饭，又瞄一眼母亲，我还是把伸出的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