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小我是怎么教导你的?我都不想承认你是我的女儿。你真是丢脸……没有一点荣誉与担当。”
男孩儿还在她怀里小幅度地抽泣着,樊妮好像终于平复了一些,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脊背。
她声线颤抖着,嗓音夹杂了几分无可奈何,“我能怎么办呢?你的弟弟还那么小,如果得不到X先生的助力,这个爵位能留到他成年吗?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死后,家业被你的其他堂兄弟夺走?”
余鲤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嘲弄地笑了笑,语气疏离而冰冷:“所以我就应该牺牲给您儿子铺路是吗?”
没来由的敬称令樊妮听出了莫名讽刺的意味,她微微恍神,就听见她不含一丝感情的声线继续往下诉说了下去:“在您儿子成年以前,我得忍受着在一个我不爱的人身边待十几年,直到他有能力接手家业。”
“他是你的弟弟!”樊妮仿佛承受不住般尖声地打断了她。
余鲤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
她被禁足了。
女侍来了又走,劝余鲤不要同樊妮夫人置气,她却对此置若罔闻,只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试图梳理脑袋里的信息。
短短一天她就厌恶极了这个地方。
因为在整理信息时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她意识到,今天遇到的少年可能说的不是童言无忌的玩笑话,她的存在确实对整个局势的走向至关重要。
赫德曼家族共分为两部分人,固守原主父亲产业的樊妮夫人,以及其他杂七杂八想分一杯羹的旁支,就连最小的堂弟都不希望她活着。
他们一方面是为了荣誉,不想让赫德曼家族跟非贵族的X扯上关系,另一方面则是怕X先生的加入会让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到时候夺取家产只会更困难。
不论在哪一方阵营,余鲤都是牺牲品。
她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直到她听见窗户那边传来一声微小的咯嘣声,余鲤微微撑起半个身子,对上了双她意想不到的灰蓝色眼睛。
窗户打开了半边,许是夜晚的风有些大,窗帘被吹得烈烈颤抖。
那时她脸上还顶着一个未消下去的巴掌印。
萨贝达身手矫捷地踏入了房间,一如既往的她沉默他就不说一句话。直到他走到她的床边,眉头慢慢地拧了起来,“你的脸,怎么了?”
她迅速垂下了头,仿佛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狼狈相。
“萨贝达。”她声音微微颤抖着,指尖极慢极慢地勾住了他。
没有问一句他是怎么来的,以及为何要来,她只是勾着他的手,对他说:“我们逃吧。”
“每个人都在对我分析着利害关系,谈家族,谈荣誉,但是我不想听这些。萨贝达,”她的头很沉重缓慢地抬了起来,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双眼平静得令人心惊肉跳,“我的家人想杀我。”
“……”
“我的母亲,把我当成了一个获取利益的工具。堂弟,那么小。十一二岁,就想让我去死。”
她慢慢从床上半跪了起来,双臂环过他的脖颈,脆弱得像是他一推就会碎掉似的。奈布身体微僵,任由她脑袋埋进了他颈窝。
“怎么了?”他不擅长言辞,视线落在她如瀑的长发上,低声问询。
终于,怀里的姑娘又有了动作。
余鲤小心翼翼地,虔诚地,捧着他的颊边,在萨贝达的唇间献上了她的第一个吻。
她说:“带我逃吧,萨贝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