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儿,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没想到是别盼盼,说有要紧事跟我说。
“电话里不能讲?”
“我知道你们在二食堂,就讲几句话,不耽搁你多长时间。”别盼盼用恳求的语气,又带了点颓唐,我一时心软答应了。
别盼盼约在公主楼广场前的大钟那里见面。大概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和林馨儿第一次会面就是在广场大钟这里,这次我他妈居然和一男的约在这儿见面,忽然后悔起来。我他娘真是“脑子瓦特”了。我远远看见一个耷拉着脑袋的落寞的身影在大钟前踱来踱去,跟一条狗似的。
别盼盼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趾高气昂,接连的打击在他脸上显露无余。但他倒是相当直截了当,说:“我知道自己在林馨儿那儿输得很惨,我也知道自己现在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假如仅仅是你并不能使我输得心服口服,然而我输了,但不是输给你,像林馨儿那样的优秀女孩,都不是你我可以奢求的。”
我瞬间产生扭头就走的冲动。这傻逼低声下气地约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屁话?
别盼盼拉住我手臂,“要找你的人不是我,我不会为这事儿把你找来,刚才说那些话也只是忍不住罢了。你们聊吧。”别盼盼瞥了眼大钟后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大钟后边缓缓走来一人,穿着一身正装,衬衣扎进裤兜里,还扎一领带,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我恍惚见到另一个版本的秦印良。这人二十多三十左右,但他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学生气息,表情生硬得跟块青石板似的。不过,他还是会笑,笑里带着居高临下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然而他终究不是秦印良,也不是于海东那种“自来熟”,在他对我笑的那一刻我居然他妈的感受到一丝真诚。
“我叫金浩,这是我名片。”
这哥们儿什么路数?我匆匆扫一眼,就把名片揣兜里。
我说:“抱歉,我没名片。”
“你的名字很特别,很好记。”
“你应该不是慕名而来的吧?”
“我是慕名而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我前不久先找到别盼盼,跟他说了些话,他也跟我说了些话。他说,我要击败的不是他,而是你周一天。”
“所以你今天是特地过来诛我心?”
“不是,我是过来跟你交个朋友。”
我操,整的跟电视剧台词似的,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金浩说:“你和别盼盼不一样,他心浮气躁,没什么闪光点,你有真才实学,有能吸引人的地方。刚刚一见到你我就知道林馨儿为什么喜欢你,也让我想起八年前的自己。”
金浩的这拨糖衣炮弹炸得我差点迷失方向,这哥们不是来拍我马屁呢吧。
“您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告辞。”
金浩掏了支烟给我,我拒绝。他点起烟:“我就不兜圈子。我是来劝你放弃林馨儿的。别盼盼说他输给的是我而不是你,这话彻底错了,他输给的是你,完完全全的。但是,到最后你还是会输给我,确切点说,与其说输给我,不如说输给这世道,输给这座城。你和林馨儿注定会分开,不是你们不足够喜欢对方,而是你没有能力对抗这座城市给你们的致命杀器。不能共患难的情侣最终分道扬镳的例子我见太多,而我也感同身受。我今天来告诉你的是将来会发生在你身你上的事情,也是许多已经发生的事实。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当你等到那天到来的时候,你会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对这种歪曲的世道感到愤怒,而你却不得不接受它、适应它,为此改变自己的原则。我现在有能给馨儿她也许现在不想要、但将来一定会要的东西和能力,而你周一天并没有,未来五年甚至十年都不可能有。贫贱夫妻百事哀,周一天,你可要想好。”
“你说完了?”
“我说完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勾着浅浅的笑。
我操你妈的,还说不是来诛我心?金浩这人比别盼盼城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