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陆老五(4)(3 / 4)

座城市里根本就没人关心你的遭遇,各有各的忙,匆匆路过的,谁也不比谁过得好多少,自尊根本无足轻重,生存才是值得称道、值得尊重。谈什么理想,矫情!昨天有个跟我一样被个吉他路过的,站着听了会儿,语气鄙夷地骂我弹的什么破玩意儿,当场弹了一曲,临走前还说,他就是十年后的我,趁早别干这个。这让我看不到半点可能的未来,几年后我会成为他那副德行?和他相比我的确差得很远,而他仍在这城市无依无根,跟个孤魂野鬼似的……”

老五几近嗫嚅的声音在地下通道里回荡,说到最后眼眶竟然潮起来,不甘心地说:“可我他妈就是喜欢啊!”他抱着吉他啜泣起来,像个遗失于陌生城市的孤独无助的孩子,又像一条丧家犬一样可怜。对老五来说,这是他遭受的第二次打击,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乐队的解散对他的打击远超过我们的预估,而这一次也许比第一次更沉重。

我没有安慰老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时候的他需要的不是安慰,他心中的迷茫、迟疑只有他自己去跨越,去寻找答案。

我把手放在他瑟瑟抖抖的肩膀上:“老五,先跟我们回去吧。”

老五把头埋在怀里,好久才抬起头来,于是我便见到他一片澄明的眼里不再有泪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出的坚定。这种眼神我似乎在某张海报上见过,而我确信,陆扬已经不是之前的陆扬,不再是那个天真、愤懑的陆扬。我吃惊地看见他破涕为笑。

“说出来好受多了。”老五为刚才的哭泣感到羞愧,“老四,谢谢你和季季来找我,我没事,刚才的是可千万告诉其他人,太他妈丢脸。”

“那怎么行,将来你扬名立万了我好爆料。”

“去你丫的!”老五收拾好他的东西上去找季季,刚走两步老五就涎皮赖脸地冲我伸手,“老四,借我点钱呗。”

我一愣。你丫刚才不还蜕变来着吗,这他妈才个多大会儿就现出原形?

“没钱!”

老五两眼又要泪汪汪:“要参加比赛了,还差点儿……”

老五这阵子一直跟外边跑,一是到别的学校找人凑乐队,好不容易凑够人,差把吉他,受我那天一句话刺激,才出来卖唱。

“什么时候比赛?”

“还半个月。”

“那急个蛋,继续卖唱呗。”

“还得排练啊哥!”

我心一软答应了。老五感动地说:“这次我一定还!”

我操,好几百大洋咧,你不还我我他妈吃西北风去?心里骂自己刚才白他妈感动一回,一不留神又把自己搭进去。

季季惊奇地看着我俩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差点一板砖扔过来:“活过来啦?”

老五跟见到杜老师似的,点头讨好:“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劳您费心。”又虚情假意地对我们嘘寒问暖,恶心得我俩已经后悔出来寻找老五这王八蛋,问我和林馨儿发展得咋样,怎么着,敢情我私人事迹成了你们茶余饭后谈资?

老五说:“这不是关心兄弟终身大事么!”

“卖你的唱去,瞎操什么心。”

我裤兜里手机忽然响,不是通讯录里的,但我看着有那么点儿熟悉。我在接通的第一秒就知道对方是谁。假若我有超能力预知对方,那么我宁死都不会接通电话,因为对方通常找我没什么好事,我更不会故作客气和矫情地冲对方礼貌地说:

“喂,你好!”

“好你大爷!你丫现在到底在他妈哪里?”

用这种吃人的口气说话的,在我所认知的世界里,除了我眼前的季季,就是与我命中犯煞的赵蕾蕾。可能上辈子我真的杀了她全家,不然为什么每次她都是这么一种吃火药的状态找我?得亏我脾气好,不然早把电话扔长安街去。

我不知道她找我什么晦气,但我知道她将要跟我说的一定和林馨儿有关。假若就因为我拒绝了和林馨儿去逛街您就这样义愤填膺,那赵蕾蕾你管的也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