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陆老五(4)(2 / 4)

看他们,继续向前走,前边拐弯的地方围了几个人,零零星星地漏出乐器的声响。北京经常有这些卖唱的,他们跟老五一样徒有一腔热血却看不到前途,整天为三餐和住宿犯愁。我跟季季开玩笑:“你说老五会不会出来卖唱?”

季季嗤之以鼻:“他宁愿卖红薯都不会出来卖唱。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怎么可能放下自己的自尊出来干这种事?”

老五一向认为音乐是高贵且至高无上,不可以用金钱衡量,更不是用来换钱的工具。当然我们都认为他说这话带有自抬身价、故作清高的嫌疑,然后我们几个没心没肺故意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他落魄了会不会也到街上卖唱。我至今都还记得他当时用鄙夷而孤傲的神情说:“我就是饿死了都不会干这事。”所以,但我们看到老五自食其言地抱着吉他尴尬地看我们时,更多惊讶的不是老五,而是我和季季。

老五抱着吉他一脸窘迫的看我俩,跟被捉奸在床似的杵在那里。

“怎么着,没饭吃了?”

季季用脚尖踢了踢老五面前装有几张零钱的吉他包,抬起头来斜视老五。

“今天不是有课么,你们怎么会儿在这儿?”老五没话找话。

我说:“你还知道有课?”

季季蹲下来数钱:“哟,挣得还不少,能买个全家桶。来,给姐来个五块钱的,弹得好姐再赏你五毛。”季季朝老五吉他包里仍钱。

老五苦笑:“季季,咱别这样。”

我问:“老五,你又不缺钱吃饭,犯得着干这个?你不向来最不愿意干这个的么?”

季季在一边毫不客气地补刀:“不是不愿意,是最鄙视干这个,现在的他就是在打他自己一大嘴巴子,平时说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一穷二白装什么清高,嘁!”

我瞪眼季季,损人也看个时候啊,现在老五心灵已经被打击得十分脆弱,这再往死里打击丫一头就扎到长安街上撞汽车去,那时候看你怎么办?季季不买账,倒更理直气壮:“我有说错吗,像他这种行为就叫伪君子,一面道貌岸然,一面蝇营狗苟。今天说为了理想永不放弃,明天说不准就为三斗米折腰。呸,我说你有什么伟大理想,还不都是自己无法满足自己虚荣心非捏造出个什么狗屁理想来,结果还不都那么回事儿!口口声声把我们当朋友,转头一句屁话都没说就溜掉,害得我们满京城抓瞎找,找他干嘛,抓回去让他继续跟我们面前装清高吗?什么玩意儿!”

季季越说越激动,跟妈训儿子似的。我还没来得及挑刺是“五斗米”不是“三斗米”季季抬脚就走。我急忙问:“你上哪儿去?”

“上去透气,憋得慌!”

我没追:“别乱跑啊!”

“我又不是陆扬那种伪君子!”季季头也没回地甩下这句话。

唉,这丫头也不是个省事儿的主,指不定哪天干出比老五更出格的事儿。地下通道已经没什么行人,黯淡的白色荧光灯并不能照亮通道的每个角落,反而让这地下世界增添几分冰冷与诡异。

老五蹲在那里怔忡地看琴盒里几张零钱。我走到他跟前:“你别放心里去,季季就那张嘴毒点,你也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心还是好的。”

老五自嘲地笑:“老四,季季也许说得对,我他妈就是一伪君子。以前我总瞧不起那些为谋生而出来卖唱的人,可是到现在才明白他们需要承受的冷嘲热讽百倍于我。我就像井底之蛙那般无知,自以为自己有多高尚,有多了不起。季季说的对,那些不过是我自尊作祟,我是个不知深浅的愣头青。我原以为单凭热情和执着我能一辈子做音乐,可是出来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比我想的更冷酷百倍。我第一天出来就被人看成行乞,虽然是个小孩无心之言,但路人的眼光就跟刀子似的扎在我心窝上,跟看个乞丐没两样。那小孩的妈妈临走还教育,要好好读书,不然就跟那个人一样流落街头之类。我的自尊心头一天就被人踩在脚底,真想一走了之。我干嘛要出来受这种罪?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