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时老五的情况,差不多一整个下午我都待在教务处听杜老师训诫——天底下但凡多几个像杜老师这样热爱教育的教导员,谁还敢说中国高校教育今不如昔?中国高校还不雨后春笋似的“蹭蹭蹭”往世界百大高校冒头?
从杜老师那里出来以后我幡然醒悟,丫的,敢情这一趟压根就跟我没多大干系,最主要的两个罪魁祸首一个都没来,这他妈叫什么事?
工学院的补考周如约而至,但我考的《理论力学》是在第五天下午,几乎是补考周的最后一天。考试地点设在主楼“马锦明大楼”,我们一个个像犯过罪的孩子似的陆陆续续按着安排好的座位表坐好,有的人跟地下党似的交头接耳,有的左张右望跟准备入室盗窃的蟊贼一样,反正教室里弥漫这一股奇怪气氛。负责监考的也都是别的学院的老师,据说是为了大公无私大义灭亲的目的,一经发现作弊绝不姑息。
考试还算顺利,我为了这门操蛋的课接连跑了好几天三教,“天道酬勤”这句话还是可信的,我居然在考试结束前一小时就完成答卷。正准备再认真检查一遍,抬眼一看,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从考场的角落窜上讲台交卷走人。丫的,居然比我还早交卷,引得考场内一片窸窣的低声碎语。
“我操!”
我也赶紧跑去交卷,我终于在楼下的梧桐树下追到那个死胖子,从背后用力踹他屁股一脚。
“我操,你怎么在这儿?”
杨余利吃惊地回过身,仿佛我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我气极反笑,会反客为主了还!
“这话该我问你吧!”
老大干笑:“我路过这儿。”
“路你大爷!老五人呢?”
“老五?”
“别跟我充傻,你丫不是替老五考试?”
“我……”
老大挠头,咧嘴傻笑。
我戳他脑袋:“你丫胆儿够肥啊,被抓到你丫就完蛋了,别说奖学金没有,连你能不能考研都是个问题。你丫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儿有多严重,你这颗硕大的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老大笃定地说:“放心,不会被抓的,都是别学院老师,又不认识,就算被查到我也有证件。”老大自作聪明地拿出一张图书证。
别说,那张图书证上还真是老大头像,不过名字和学号都是老五的。
我问:“这证跟哪儿办的?”
“北门小胡同,五十块一张。”
“我操,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门道?”这证是可以以假乱真,就是认真看也看不出端倪来。而且这证看上去并不像新的,行,有心机。
“什么时候办的?”
“暑假办的,搓好久……”老大嘿嘿地笑,跟《西游记》里黑熊精似的。这老五也忒不是玩意儿,居然叫老大去替考。
“老五许你什么好处了,让你替他考?”
“老五不知道这事!”
“他能不知道?”我给老五打电话过去,没打通,丫又欠费。
我问:“考几门了?”
“明天还剩一门。”
“明天别考了。”
“诶!”
“回去开会。”
“噢……”
我跟审犯人似的盘问老大,他真跟孙子似的唯唯诺诺,问什么答什么。一般时候都是老大摆副老子似的姿态教训我们,今天终于被我逮到机会,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还真挺享受。
十月份的北京就像杨余利碰到杨露,瞬间男子气概就没有,六点半不到太阳就早早躲下去。公主楼和王子楼在夜色中灯火辉煌,遥相呼应,显得十分扎眼。
说是开会,不过是把事情说出来大家讨伐讨伐杨余利这种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这种正义行为变成了争议行为,我一把热脸贴到了一群冷屁股上。在听完我对老大的罪状陈述,大伙儿都一头雾水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