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若跪在地上,小声学着钱氏夹着嗓子说话。
“又胡闹!好好跪着!”杜国公厉声骂道。
“姐姐,你就知足吧,”坐在杜文景身旁的杜文仪俏声答道:“你要晓得,若是不进宫,爹爹若是那日不开心了,把你嫁给一个仆人都说不准呢!”
“好了!”杜国公厉声言道,“无论如何,明日若儿进宫一事便定下了,你回去好生准备吧。”
“我不想进宫。”杜文若挺直腰杆,丝毫不惧:“爹爹这么着急送女儿进去,以此巩固你在朝中的地位吗!原来女儿只是爹爹养在闺中的物件!”
“反了你了!”
杜国公将手中茶杯猛地掷在地上,滚烫的茶汤流向杜文若的裙角,可她纹丝未动,眼眸坚定地望向她那逐渐心虚的生父。
“杜文若!不是我这个后娘说你呀!”憋了许久的钱氏见她主动挑事,便不再忍了,“你父亲苦苦把你拉扯到如今,你不晓得报恩也就算了,竟还同你父亲添堵!还说你是个大家闺秀呢,这规矩倒是半点都不懂!”
“规矩?什么规矩?”杜文若故意露出狐疑之态:“你们戏班子里狐媚勾引男人的规矩?”
“你……”钱氏顿时语塞,只得敲着桌子看向身旁:“老爷!”
“那你便跪着吧,若是想不清楚,便不要起来!”杜国公脸色瞬息间变得涨红,扶着扶手半天都未能站起身,还是在钱氏的搀扶下而走出堂内。
一片漆黑中,杜国公连一盏大灯都不曾给她留,只有一盏微弱的小烛,同她一样可怜。
罢了,习惯了。
在杜国公科举中得探花时,赵大人榜下捉婿,将杜文若的母亲许配给了杜国公。二人皆是爱戏之人,因而便有了杜文若这般极有天赋的才女。
只可惜赵夫人已在八年前亡故,伶人出身的妾室钱氏在去年扶正,朝野上下都惹来不少非议。
就连对杜文若的待遇,也一日比一日差,吃穿用度如同府内的丫鬟别无二致,仿佛她并非是杜家的主子,反倒是寄人篱下来讨生活的。
谁叫她没娘。
待小灯中的烛光燃尽,杜文若靠在椅子旁,竟沉沉睡去,跌进另一个虚空繁华境内。
又做梦了。
每次提到宫中事宜,杜文若都下意识地打颤,她总不愿回想上一世的种种过往,可这四年的光阴,时常如走马灯般游走在她的脑海里,至死不忘。
那日,漫天大雪。
“杜文若,你为何不愿意伺候朕?”鸿阳殿内,林衍未换朝服便向杜文若奔来,大手一把抓住她消瘦的肩膀,一点点解开她腰间系带。
“陛下,求您……”杜文若眼中满框泪水不断滑落,可林衍如同没听见一般,一件件拨开她的宫服,露出雪白脖颈。
“众人都说你和我儿俞宸在宫外时便有了私情,”林衍搂住她纤细腰肢,半扔到床上,“你既说是子虚乌有,那我今日便来瞧瞧,到底是真是假。”
杜文若半跪在锦被之上,泪眼婆娑:“奴婢与太子殿下仅有几面之缘,真的绝无此事。”
“这般脏的贱人,还是不要碰的好。”皇后不知何时走进殿内,杜文若不敢妄动,直到殿内再无声响后才敢抬头。可她还未起身,整个人却再次僵持住。
“你该死!你该死!”
她感觉自己的脖子被狠狠掐住,那人模样与林俞宸有几分相似,却比他要狠毒数倍。
“我儿竟会喜欢上你这妖妇!给我去死,去死!”
窒息感扑面而来,最后时刻,杜文若忽得睁开双眼,整个人正躺在荀一堂内冰凉的瓷砖上,全身冒起冷汗。
她身死时还未过二十岁生日,便是在如今十六岁这年,杜家被查出通敌卖国之罪,整个杜府查抄后,杜国公处以腰斩,杜文若则被卖进京中最大的戏院为戏子,卖笑为生。
第二年,她便被玢王买下献进宫,委身给大自己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