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琉璃的小窗关上了,她消失在窗后,裴羁喉头一动,咽了口津唾。
不亲还好,眼下似乎是,更急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邪火,慢慢向耳房走去。沙州到剑南四千多里地,信是十天前寄出去的,此时应当还没有送到,但应该,也追不上了。不,若是昼夜换人换马,也许还能追上,毕竟窦晏平身兼两镇节度使,公务繁忙,这信就算到了节度使府,也未必立刻送到他面前,他也未必立刻就拆,只要赶在他拆开之前,拿回来就好。
她如今分对他顾念颇深,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让窦晏平跳出来捣乱。“来人!”
又一名侍从连忙过来,裴羁低声吩咐:“去找张用,命他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把信追回来!”
侍从飞跑着走了,裴羁回房躺下,紧紧贴着墙壁。张用一向能干,这信,他会追回来的,窦晏平休想坏事。
这日之后,裴羁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日夜催促,只等剑南的消息。
苏樱两天后正式拜会了曹进德,开始跟着他学塑像,裴羁每日里形影不离地陪着,渐渐的,沙州城里无人不知叶画师的哥哥待她极好,就是太霸道了些,哪个年轻男子若是敢多看叶画师一眼,她哥哥准要沉着脸,明里暗里给人教训。
眨眼已近重阳。
院里摆满了各色菊花,裴羁挑了一盆墨菊放在案头,自己在旁边坐定,供苏樱临摹。
这是他这些天里养成的习惯,每当苏樱从曹家学完回来时,他都会主动请缨,让她照着自己临摹练手。
起初更多是为了帮她学画,到如今,渐渐成了他的乐趣。看她神色专注,眼中看着他,笔下画着他,有时候还会上手去摸——让他绷紧着,渴望着,随着她手指所到之处,颤栗,臣服。
“你侧着坐吧,我想画侧脸。”苏樱穿上作画的罩衣,笑着吩咐。
裴羁果然侧身坐了。这样更好,他的侧脸,似乎是比正面更耐看,更有韵味。她会喜欢的。
脸上一暖,她柔软的手落下来,握着调整姿势:“下巴抬起一点。”
裴羁呼吸都凝滞了,怕破坏了姿势不能动,便极力伸着唇,在能触到她的地方,急急一吻。
她红着脸轻轻嗔着:“做正事呢,别闹。”
她现在,是越来越习惯他的亲昵了。裴羁心尖一荡,却在这时,突然听见外面急促的马蹄声,奔雷一般,霎时间到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