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相略长他几岁,气质更为成熟。她马上记起当年他作为仆从陪突厥王子出逃,此人正是和他同行的少年,不就是王子吗?
二人一见面用突厥话热切交谈,不像主仆倒像兄弟。新来的男子瞧她几眼,语气像问他几句什么,然后一同开怀而笑。灵遥虽听不懂,也感到是取笑自己。接着他们对坐下来表情严肃,估计是开始谈正事,不用顾忌一旁不会突厥语的她。她只能干瞪眼,连他的名字都不清楚,实在不明不白。
临走王子换回汉话嘲弄:“春宵苦短,你赶快享受吧。”“我想长命百岁呢,别再塞给我女人了。”他哀声抱怨。
“我需要洗漱,还有吃饭。”他一回身她便提要求,看似正视被绑架的事实。“女人们都麻烦得很。”他嘴上牢骚但还算帮忙,对外张罗一番,一位仆人带她到一间偏屋。她得以走出看见屋外:普通无奇的宅院,只记得位于一大片住宅里面,却分不出具体里巷。数名仆人到处走动,步伐可看出武功,难有逃的机会。
偏屋里清洁方便之物俱全,甚至解决了来葵水的不便,但觉不到宅里有其他女人存在。她对镜慢慢梳理,此刻盼温叔叔或曹恂救自己不现实,能求助的人恐怕唯有她最恨的曹怿。若是从突厥人转回曹怿手中,对她而言依旧糟糕,除非是一团乱局……首先,得想办法让曹怿知晓自己在哪里……
过了小半时辰,灵遥重回屋里,青菜粗饭摆在桌上。“好磨蹭,你是不是研究半天逃跑没成功?”他托着下巴等她,和她吃同样的。她扒拉几口,心不在吃:“你们为何来江南?”他埋头吃不说实话:“游玩咯。”
“何必偷摸?你们的王子会得到中原隆重款待。”她话中有讽。听她说王子他停下来,高深地投来一瞥:“你认得王子?”“此前进来的人不是么?”她问。他笑得莫名,不再应答。她总要探出点名堂:“你叫什么?否则我没法称呼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他把问题抛回给她。
“给你个简单称呼吧。”见她不肯说,他狡猾地笑:“叫我郎君,或者主人。”她恼得端碗背向他吃,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成了他的笑料,本来自己和他纯属陌生人,真没一点正形。
吃完他往床上一倒:“因为你我一夜没睡,不许跟我挤一张床哦。”不劳他说,她还在乎自己的名声呢,不理他靠着椅背瞌睡。其实,她不敢熄灯、不敢真睡,混乱地疑惧充斥心头,猜想他的真面目是否如此。他似乎睡得踏实,有节奏地一吸一呼,有人在外把守不怕她跑。
坐了很久灵遥冷得缩住,床的里侧放着她的外衫。她没抵住犹豫,蹑手蹑脚过去取,尽量不吵醒他遭他笑话。她伸手越过他够到外衫,房门忽然发出响动,他霎时醒来,不知她要做什么,本能地张开手卡住她的腰。她腰间一痒,脸对脸趴到他身上,又一次展现给别人这种解释不清的错觉。
“你们……”进屋的人呆住了。他抱着她一股脑起身,她连忙蹦到一边脱开他,看到突厥王子盯着他们张口结舌:“居然来真的。”“天晓得怎会上我的床……”他反而比她狼狈,旋即与王子用突厥语对话。她羞慌稍定,听出声调不像谈论自己,而是另有要事。
“那么得离开了。”他们快速说完,他转向她,拿起之前捆她的布条围住她的眼睛,推她出门。“去哪儿?”布条蒙得没有缝隙,她无法看见任何,双手摸索走路不稳。“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他用绳子似的物事绕过她和自己的手腕,把两个人连在一起牵着她走。她想为何这么匆急,莫非他们身份暴露了?
手下在灵遥消失的区域查获一些东西,曹怿审视不语,谢苹捡起一小截女式腰带说:“这是我的腰带,前晚给了她。”灵遥特意留下这条线索,梳洗时扯下腰带的一段,偷藏进被子里,既不足以引起突厥人注意,也能使曹怿认出与自己有关。她全身上下都是谢苹的衣物,因此不得已选择向曹怿报信。至于他能否找寻自己,她矛盾得很,也许他漠然置之才是自己期望的。
“在什么地方?”他发声问手下,扯断的腰带必然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