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当面顶撞大人?”朱时运眼睛睁大了。
“未曾顶过,但字里行间,又何曾将本官放在眼中?他在本官面前,无所顾虑痛骂相爷,可笑地一次次自认失言,最后还跟本官来一手偶感风寒,我操……”
声音戛然而止,当官的不能骂人,尤其是不能c人祖宗。
朱时运长长吐口气:“此子明明对皇权法度毫无敬畏之心,你掩饰些倒也罢了,丝毫不加掩饰就可恶了,最可恶的是,他还拿法度作自己的挡箭牌。”
比如说这次,他明明就是拒中书令,按朝廷律法,敢违中书令者,终生不可为官。
但他怎么说的?我违的不是中书令,按官员条例,接中书令三日内入中书省,我是**度的人,三日内我肯定入。
相爷说让我今天就入?
此时此刻就入?
不好意思,我尊的是中书令,压根儿就不是你陆天从!你个人的意见,我直接当成放屁!
你说我不敬上官?
不好意思,早就不敬过了,当日我敲惊帝钟,当着陛下的面都痛骂过陆天从尸位素餐,不配相位。相比较那次,这次算是比较温和的……
雷正深吸一口气:“法度!他不是自诩遵从国之法度吗?那好,这次就依国法正正规规地将他调走,让他远远地离开京城,终生不调回京!!!”
后面六个字,他一字一句,杀气腾腾
……
中书省那边,传令官已经回来了,将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南宫仆射气得脸都乌了,陆天从冰冷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拒了!看来他是担心本相将他扣在中书省,误了他今日的行程。”
南宫仆射目光一寒,怕误了今日的行程?这么说,此人今日是有行动的……
陆天从目光抬起,遥望天际:“章居正未动,曲文东未动,邓洪波、周章等人也未动,独孤行亦未动,他手上还有什么底牌?”
“唯有满城百姓!”南宫仆射道:“看来他是真的要激起民变了!”
“作好准备!”陆天从道:“此人今日必至天牢门口,事先不可轻动,等此人先行违规,不管违规之言还是违规之事,立即官印拿下!外围百姓一旦生乱,立刻抓捕,随后……”
他的声音停下了,阴森的目光投向南宫。
南宫仆射懂:“相爷放心,后面的事情都已安排好!”
一旦京城生变,他们自然能够将幕后主使推到林苏头上,或许是林苏,或许是章居正,或许是曲文东,或许是他们全部!
今日的天牢惊变,其实陆天从为首的朝官早已作了安排。
章居正等人所有的设想,他们都设想到了。
朝官团队里或许有人敏感地意识到,今日林苏有可能会引发京城民变,但是,谁又能想到,京城民变恰恰正是陆天从希望发生的。
一场民变,有危机。
但是,对于高层人士而言,对于老谋深算的相爷而言,危从来不止是危,它还是机!借此机会,将那些盯中钉、肉中刺一古脑儿拿下,还朝堂一个风清气正,岂不妙哉?
当然,想制林苏于死地,是不容易,因为他手上有青木令,但将你朝堂的帮手全都拿下了,你一条杂鱼我给你远远地放逐江湖,你还不心灰意冷主动辞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