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心思都扑在雪清尘身上。赵姨娘反到替轻安感到惋惜,“这么好个香闺女儿,怎会失了贞洁。可恶的是,还被流言蜚语传遍大街小巷”。赵姨娘身体不便,遂打发体己的丫头装了两盒糕点到霜梨院慰问轻安。
轻安向来坚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清。对于外面四起的谣言,她不屑一顾。
瞧着今儿个天气不错,轻安容光焕发,聊有闲情,叫筼筜去摘了些梨花,欲做点梨花膏送予友人。
赶巧儿了,友人纷纷不请自来。
起先到的,是轻安最好的朋友。荷离染出身檀越贵人家,是个守道自恬的在家居士,整日忙着念经、布施。听闻轻安被陆府接了回去,未曾得闲前来探望。又听大丫鬟说街上突然生出许多轻安的蜚短流长,荷离染与轻安心心相交,自是相信她不会被此困扰。心底到底放不下,决心来走这一遭。
陆紫近日因雪清尘而春梦连连,饥肠辘辘,火里火发的往外寻花问柳充饥解馋。走到门首,见一白衣飘飘、仙女下凡似的年轻女子同一小和尚搭话。陆紫只觉得喜从天降,为了俘获仙女的芳心,连忙整理衣衫,上前施礼作揖。荷离染见男子眼神轻浮,并未搭理。
讨了个没趣,陆紫仍旧欲罢不能。又腆着面皮,向荷离染殷勤道:“仙女真是菩萨心肠,想予这小和尚化缘,请随我来。”陆紫成竹在胸,和尚化缘不过是些素斋,这仙女出门在外,总不能随身携带了罢。
荷离染侧目朝陆紫冷然一笑,旋即正身同小和尚全了礼数,辞别。
陆紫心猿意马,还沉浸在荷离染的花容笑貌里想入非非,不能自拔。待回过神来,仙女踪影全无,只留下门首的车马和仆人。陆紫此次尚未饮酒,甚是清醒,思量这仙女定是来探望那庶女无疑了。教人好不惊喜、意外,轻安竟有如许绝色友人!如此想之,陆紫愈发满意这贤侄女了。陆紫心知不敢过于造次,唐突佳人。反正到手的鸭子是不会飞走的!眼下,给身体解馋填陷儿要紧。随即,陆紫上马,径直奔往窑子,不题。
见稀客临门,轻安眉眼间的笑意流转不已。
二人叙礼寒暄一番,轻安便引勾着荷离染来到书房落座,又令筼筜上茶。筼筜精通人情世故,瞧来客气质不俗,仪态出尘,便将前儿个留心掖下珍藏的明前龙井沏了,小心翼翼呈上来。
荷离染品着香茗,轻启檀口,“何苦如此盛情”。轻安笑而不答,她知晓,修得半身妙德吉相的荷仙女是在嗔怪她破费呢。
一盏茶的工夫,荷离染已问过轻安的境况,确认她安好,才姗姗袖出一个香囊,递给轻安,道:“方才,在大门首落轿之际,遇一个小和尚欲上门寻你,被看门的拦住了。我询问一二,才知晓他是有礼要送与你便自主主张,替你收了这礼。”
轻安接过香囊,只觉幽幽清香,沁人心脾。打开,但见,藏着白氎书写的咒语。轻安不解,问荷离染,才知是楞严心咒。
荷离染一本正经的道:“将此咒藏于香囊,即使你心中昏昧,不能诵记此咒,只要将它戴在身上,尽有生之年,一切诸毒都不能加害于你。”又道:“此人有心了。”
轻安听得云里雾里,她慧思泉涌,前后思量,实在不知小和尚为何要赠予她这香囊。既是佛家之礼,轻安却之不恭,遂小心收好。荷离染因轻安未曾提及与此人的因果前缘,贴心的没有细问。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荷离染便起身拜辞。轻安晓得荷仙女的性情,二人情投意合,都不注重虚礼。遂没有款留,由她去了。
雪清尘的暖轿与荷离染的小轿在大门首打了个照面后,落定下轿,一路掠过“闲杂人等”,径直往霜梨院来了。
院心那棵梨花树下,早已铺陈摆设好一番,轻安坐在梨花树下的春凳上,教小蛮筼筜做梨花膏。筼筜偷奸耍滑,三心二意,率先听到院外的动静,快步走来看,一个遍地锦绣的丽服美人儿印入眼帘,筼筜险些惊掉下巴,但见那美人儿风姿绰约徐徐进了院子。
异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