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顾苒表情一滞，傻乎乎地仰头看他。

陆逍整个人隐没在暖黄灯光下，高大的身体环抱着她，周围依然是黑的，他的眼睛却很亮。

像是藏了很多星星。

还有他身上熟悉又好闻的薄荷香，也在铺天盖地往她鼻子里钻。

“顾小鱼，”陆逍低头瞧着她亮晶晶的瞳仁，轻轻地说：“你说的天空和大海是我吗？”

顾苒讷讷眨了两下眼，好一会儿才顾上问：“什、什么意思？”

陆逍的手还扶在她肩上，他侧头吐了口白气，随即忽地把脸蹭过来，鼻梁几乎挨着她的鼻尖，“就是你刚送我的花啊，贺卡上说，‘我好像忘了，自己也曾那样热烈的向往着天空和大海！’这个天空和大海是我吗？”

顾苒的头一反应就是扯开点儿距离，但脚就像被蛊惑了似的，任她怎么退就是纹丝不动，女孩微微张嘴吸了口凉气，边胡乱否认：“不、不是的……”

“哦，”陆逍慢吞吞往后退一步，抬手捏捏女孩红扑扑的小脸，语气傲慢又理所应当：“我不信。”

顾苒：“……”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感觉有点烫手？咕噜噜转了转黑亮的眼珠，边把肩上羽绒服穿好，侧头的刹那又看到了陆逍放在茶几上的相框。

那是一幅比照片还清晰的油画，斑驳的树荫，安静的阳光，一位穿着酒红色晚礼服的中年女士斜肩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她的容色艳丽，眼神释然，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脱离世俗般地优雅与淡然，她身边还有一位穿着白衬衫的高大少年，陆逍的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

画面另一头是一条小溪，河水安静流淌，就像尘埃落定的一阵微风，永远陪伴着那个优雅独立的母亲。

那是她前几天送给陆逍的生日礼物。

顾苒眨了眨眼睛，抬头轻声问：“陆逍，你喜欢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陆逍抬手帮她整理了下衣领，转身靠到栏杆上，声音也随之沉下来，“喜欢，”他侧头望着远处霓虹，说：“我已经……好些年没见我妈那么轻松了。”

顾苒咽了咽喉咙，抬腿往陆逍的方向走了两步，他身上穿着短款的连帽卫衣，米白色的，看着有些单薄。

她在陆逍身旁停下，隔着宽大的衣袖抬手捏了捏他垂在身侧的胳膊。记得头一回见到陆逍妈妈还是大一的寒假。

当时他们去到疗养院的时候，外头天都快黑了。可能是怕对病人眼睛不好，房间里并没开大灯，只亮着两盏暖黄色的小台灯，但看到安静躺在病床上的陆逍妈妈，顾苒还是被惊艳到了。

极为端庄艳丽的五官，哪怕被病痛折磨了好些年，依然漂亮到让人挪不开眼，是那种第一眼就很惊艳，还能越看越耐看的长相。

陆逍的长相就是随他妈妈的。

之后顾苒一有时间就会去疗养院看她，照顾她，给她剪指甲，按摩，推她出去晒太阳，呼吸新鲜的空气，还会说一些陆逍的近况，以及她憧憬着的她跟陆逍的未来……尽管因为黄小雅爸爸的关系，疗养院的医生护士对她都不太友好，但因为陆逍，也因为她是真的喜欢陆逍妈妈，顾苒还是忍下来了。

只是没想到后来，她和陆逍还是分开了，也因此，她没能见到陆逍妈妈最后一面，直到回国后的某天跟科芯见面，顾苒才听说了陆逍妈妈过世的事情。

即使在巴黎的时候顾苒已经尽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但听说陆逍妈妈过世的消息后，她还是觉得遗憾，觉得心里堵得慌。思来想去好些天，顾苒还是挑出画的最满意的那张陆逍跟他妈妈的合照，以生日礼物的名义送给他了。

尽管这样做可能会让陆逍发现她还没放下他的事情，也会让俩人间的相处变得更加微妙尴尬。

但她还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少些遗憾，也能因为自己变得开心一点。

不知是不是晚上没吃药的原因，顾苒今晚明明没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