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对方是何用意，但还是礼貌性的笑了下：“嗯，有印象的。”

她模样生的好，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弄得黄小雅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跟着笑了下，边抽出两张橙香味的纸巾递过去：“你额头出汗了，擦一下吧，这是我在阿逍哥哥床头上拿的，可香啦。”

顾苒表情微呆，浅浅抿唇，人来人往的公交站台前，傍晚的微风缓缓拂起少女额间的碎发，没人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地委屈和绝望，“不用了，谢谢。”女孩轻声说。

像是中了暑似的，忽然，一阵口干舌燥在嘴里蔓延开来，头和小腹还在钻心儿得疼，胸口也像堵了千斤重的石头，压得她差点喘不上气了。

“哎呀，你就拿着吧，我还有事跟你打听呢，”黄小雅扯过她喋喋不休冒着细汗的手把纸塞进去，说：“小姐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顾苒淡淡一笑，没说话，把手抽回去了。

黄小雅脸颊微红，也不急着走，瞧见顾苒愈发惨白的脸，就忍不住似的用力捏了下行李箱，想着祎祎说的果然没错，面上还不忘继续做乖巧状。

“就知道你没有，你这么乖，一看就是好学生。不像我，从小就喜欢阿逍哥哥，他来这边上学我就来陪他，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还跟我抱怨，说你们班有好几个人喜欢他，但他也不在乎，毕竟他有我啊，昨晚还说来着，什么等我们大学毕业就结婚啊，”她说着又“哎”了声，边笑着抬头补完接下来的刀：“我好像说的有点多，不过小姐姐你长这么好看，要不要考虑下到时候来给我们做伴娘呀。”

对方的话就像老电影里的转盘枪，一下下敲击着顾苒的耳廓和心脏，不会字字毙中，却是颗颗入心，不过眨眼功夫她就成了个四处漏风的筛子。

好在黑暗可以帮她抵挡几分，忍不住的思念与绝望还可以暂时隐藏，顾苒咬牙咽下喉间翻江倒海的不适，僵着身子自嘲地笑笑：“我跟他……也不熟，就不过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丢下一句，快步离开了。

少女踉跄地步伐好似风中凌乱的枯叶，除了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再没谁听到那隐忍到极致的呜咽与痛哭。

不知何时有风吹落了她手里的小广告，而顾苒却像没感觉到，直到眼前隐约冒出个垃圾桶，跌跌撞撞的姑娘才后知后觉放慢脚步，不停擦着眼泪的手也渐渐垂下。

盛夏的夜晚燥热难耐，飞蚁乱撞，牵着狗遛弯的大爷和下班后约会的情侣同走在一个路口。顾苒中午只喝了瓶矿泉水，其实没什么好吐，但她还是扶着垃圾桶吐了个撕心裂肺，到最后连水都吐不出了，却还是止不住的干呕。

“顾小苒，顾小苒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身后好像有谁在叫她，但那朦胧的声音却像隔着万水千山，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

科芯叫了好几遍也不见她答应，她急了，忙伸手抓着肩膀把人扯过来：“顾小苒，顾小苒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没事呀，”昏黄的路灯下，顾苒嘴唇微颤，面色惨白，眼圈红到似滴血，额间大颗大颗汗珠滚下，像是委屈到了极致，她喉间猛地一哽，随即又扯了个笑，“小芯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

科芯方才在车上就觉得哪里不对，还没挤到后门公交车就开了，偏又遇上晚高峰，她坐了两站才挤下来，谁料这点功夫顾苒就成这样了。

她没说话，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不轻不重拍着她的背，“苒苒乖，不委屈，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没事了。”

能哭出来确实好，但怕的就是内里万箭穿心，眼里无泪可流。

顾苒哽咽摇头，浅浅抿唇，刚刚黄小雅的话还在心里反复回荡，她说陆逍知道班里有人喜欢他，那些人也包括她吧？难怪他对她比其他人好一点，大概是看她可怜不忍明说，只得明里暗里不停暗示俩人的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