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压到他头上去,给他点眼色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把“柔弱”少女塌掉的天顶住,少女的泪光在“男子汉”的自证中灰飞烟灭,英雄顿感自我的形象得到了挽回。
可被拯救的少女依旧没有露出他想要的情绪,它被另一种更为奇怪的,让人感到更为难堪的眼神所取代。
很难形容是怎样的眼神,大抵就是女人见到可爱,但受伤的小狗时的状态。而露出这样神情的,却是同样拥有狗狗眼的女人。
强者俯身弱者,弱者感恩强者是世界运行的既定法则。
可被柔弱的弱者,以怜爱弱者的眼神瞧着,世界上不存在能够忍受的男人,“强大”如男导演更无法忍受。
少女轻轻叹气,这抹忧愁给她本就梦幻的外表更添上别样的柔情:“我本来觉得自己很倒霉,现在看还是你更倒霉。我以前不大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喜欢遥远的人,明明就不存在啊,寄托于虚妄不是很可悲吗,注定是不存在也无法得到的。做为珍妮活着的这段时间我好像明白了,因为太美好了,美好到现实中无法寻找到,所以会更加渴望。这样美好的东西被那个人给毁了,那个人,也毁了想象中的美好。”
就算有足够的金钱可以力缆狂澜,被玷污,被毁掉的东西,终究是不再完美无缺的吧。
说话间,少女雪白而细小的手腕支起,很细,脆弱到无法支撑起任何有重量的东西。她的脸颊轻轻靠在掌心,而这样的脸上说出的话比巨石还要重,重到故事缔造者的故事都快被压出裂缝。
遥远,虚妄,可悲,不存在,现实没有…完美的女主角亲自否认了故事的合理性,也否认了自我的存在性。
幻灭…
男人想让她别说了。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剧组大危机解除,女主角的心情好上几分,压抑许久的主观能动性被挑起:“其实,有件事我欺骗了你。”
变得有些麻木的男导演让女主角有话直说。
“那你先答应要原谅我。”郑希真低垂着脸,眼睛却往上飘,绝对的心虚。
金导无力去揣摩她的真实情绪,只能顺着她话题引导的方向而去:“你说吧。”
“我那天撒谎了…”他没有摸到她。
“那他对你做了什么?”
无法想象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一个女人当场给人难堪,又让一位演员,宁愿承担着职业生涯的风险。
郑演员郑重说:“视线。”
“视线?”
男人回以的质疑挑起女人尘封的愤慨,翻脸就在瞬间,柔情陡然改变为尖锐的质问:“你认为这没有什么吗?”
“我没…”
郑希真打断了他:“他是没有实质对我做什么,可视线的骚扰难道就不是骚扰了吗,言语的骚扰就不是骚扰了吗,一定要真的做什么吗?存在脑海中的想法也是犯罪吧?他说没有摸我就没有罪,可让我感到恶心就不是罪过吗,幻想就不是罪过吗?”
幻想是罪过吗?
原告站立于法庭台下,被质问的男导演恍惚,他不大清楚自己到底是正义的法官,还是站在她对立面的有罪的被告人。
无法回答时,“男子汉”就开始眼神闪烁,谁说男子汉一定要强大,男子汉也可以脆弱地选择逃避吧。脆弱的男人不再去看他的女主角,视线转移着去看她背后空无一物的墙壁,祈求内心也能因此变得平静无波。
原告还在喋喋不休控诉,一直有石子扔下的湖面又怎会获得平静呢。
他第一次感觉对话是如此漫长,甚至怀疑对面的女人看穿了一切,因而从头至尾都不过是别有居心的指桑骂槐。男人无法承认幻想即罪过,便只能犹豫着姿态含糊其辞,始终无法给予坚定的回应。
而郑希真呢?
她似乎压根不需要坚定回应,好像只是为了找个人倾诉泄愤,当苦水全部倒完后,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