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河水般狂涌而出,一双美目绝望地与江白对视,直把他的脸从上到下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却仿佛静止了呼吸,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自是知道这玉镯当初让他卸下了多少防备,让他几乎相信了自己的“真心”,让他孤身来到那个山洞里找她,怜惜地看着她,承诺一定会回来带她走。
可她不能走!
她必须将这场骗局进行到底!
从宫宴上踏出的第一步开始,她就没有退路了!他们都是对方城池的傀儡,早就无路可退了!她的一颦一笑,从来都不是出自仰慕与爱意,只有残酷和掠夺,她的出现就是他生命的消解,他们的爱恨纠缠是一场注定的死局!
“好、好!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公主的这一步实在是高明!不对!是每一步都出神入化、精妙绝伦!无所不用其极!真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我也真是愚蠢!”见沈青青默认,江白心里的烧灼仿佛被赤裸裸揭开,忽而悲切地笑了起来,他离开温柔的怀抱,勉强着站起身子,苍白无力,摇摇欲坠,明明穿着炫丽得像初升的朝阳,人却似枯萎的蝶翼,随便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得四分五裂。
沈青青心如刀绞,再不敢看他,吞声饮泣。
她知道江白现在算是恶心透了自己,可她一点也不后悔,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两百年来,她看到他在黄泉路上苦苦挣扎,迟迟走不出这场死亡游戏,无数次渴望挽救江氏、挽救她,却又无数次因为爱上她而亲手将家人埋葬,她多想将他抱在怀里细细安抚,可她竟是连靠近也没有资格!
任何人都有资格安抚他,独独她没有!
他们之间永永远远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血河!
江白,厌恶我吧,痛恨我,责骂我,将我千刀万剐、蒲鞭示辱,却不要再爱上我......
江白抚着心脏,笑容惨淡无力,声音仿佛随着身形一起慢慢黯淡下去,“我也真是愚蠢,就算知道从头到尾不过你的一场骗局,可我竟依旧无法恨你。”
沈青青脸上的泪猛然滚落,怔怔望着他灼热的目光,那里面有宛若火刑的烈焰,一寸一寸侵蚀着她故作坚韧的外壳。
“沈青青,我本该恨你的,可是这里,满藏着数不清的爱意。我不想骗自己,更不想看着你就在我眼前却要假装对你恨之入骨,让你我针锋相对,这不是我等了两百年换来的结果,比起恨你,我更加痛恨我自己。”江白叩了叩自己的胸膛,脸上已是再无半分痛色,身边黑雾乍现,沈青青见状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
“江白!”沈青青撕心裂肺。
江白站在一团缭绕黑雾之中,面容忽明忽暗,他眼底散出一道柔和的微光,身体已然虚浮在空中,沈青青抓住他苍白的手,只觉抓住了,又似没抓住,着急大喊:“君上!请您救救他!”
桦嫦蹙着眉看向色骨,色骨沉着脸,一言不发。
桦嫦又看向沈青青乞求的目光,心里也徒然生出些许怜惜来。
虽然她自从进入鬼界便与沈青青不甚对付,可见到这般景象也不得不为之动容。她见过江白周围的黑光,这意味着不是涅槃就是消亡,依江白的性子,即使在色骨的幻境之中,知道真相的他会怎么选择一目了然。
江白的魂魄已经开始消失,而沈青青却不舍得放开他一丝一毫,这样下去恐怕两人都会魂飞魄散,桦嫦不想让沈青青死,焦灼起来,学着沈青青求道:“君上,色骨大人,你行行好?”
色骨闻言轻蹙了下眉,似乎有点为难。
桦嫦突然反应过来,江白的等级已然同烁一样高了,真想让沈青青与他一同赴死的话,不是什么难事,但他爱慕她、呵护她、怜惜她,一点伤害也不愿施加于她,怎么会舍得让她魂飞魄散呢?
而且,这既然是色骨编织的幻境,恐怕里面的人物都不尽真实,这个沈青青也许并不是她所认识的沈青青。
在桦嫦沉思的片刻间隙里,色骨已经有了决定,他并未有所行动,而是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