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的看法,此时却忍不住有些焦躁。
她还不够自我——她的情绪和欲念凋敝得不够彻底——她还想尝试最后一次,与另一个人,建立某种非泛泛的联系。
所以她选择直接地对他挑开旧痂,她既没有心力也不太会委婉的方式。
“这种情节因为出现得多也显得俗套了吧,养父对养女的控制、试探到侵害……
一开始我不知道那些话语、动作、影片代表着什么,只是感到他的状态奇怪,整个人死死绷着,像要绷出主宰我一切的威严一样,崩得□□的yu望溢出脸上褶皱。
我感到过界的强烈不适,但因为服从的习惯,我没有反抗,只是尽量躲避他。
甚至为此饥一顿饱一顿,因为只要向他提出什么需要,他就会让我做些奇怪的事作为回报。
后来班上的一些同学开始隐晦又戏谑地聊起那些事,我也在他越来越靠近和过分之后,逐渐理解这是什么,并越来越恶心和烦躁,忍耐逐渐到了极限……”
琉璃和徐文祖一边说着一边往考试院走,灯光渐暗,路上只有他们俩人,俩人脸上的阴影也俞渐深重。
琉璃:“直到……他死在了我面前。”
琉璃面上没有表情,没有愤怒,没有解脱的开心,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没有痛苦的泪水……什么都没有,反而更令人心下发怵。
但是他发现,她的手因极力压制情绪而紧握到微微颤抖。
“因为每天噩梦不断,成绩下滑,他又得了新理由教训我,这次他解下了皮带,在抽打之后,又解下了裤子……我想推开他但力气完全不够,我挥出了藏在床上的小刀,在与他带着臭气的吐息与带着黏腻汗液的手纠缠下……
刀划伤了他的肚子,他慌忙往后躲时撞到书桌,我们三人的合影相框掉下重重砸到了他头上,桌上水杯也被打翻,他一手杵在洒上了水的,残缺裸露我也没请求他换的家用电线上。
当时的电路保险比不上现在,他就这样死在我面前,而我被作为嫌疑人带走。”
惊险,结束得太快而显得荒诞,又带着意外的宿命感。
甚至让人来不及思考这样的结局算不算好。
“那些龌龊的细节在审讯过程中说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是把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内里一齐淋淋漓漓地翻出来,合在一起给他人看。
而他人忍着腥气在端详。
我忍不住吐了,吐到干呕。”
胃在痉挛,在养母怨恨、恐惧的目光中,在他人的七嘴八舌中,那些太过复杂沉重的东西,她无从消解。
“那时接我案子的援助律师是个初出茅庐但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让我从杀人的嫌疑犯变成了无罪的受害者,当时我还不能理解那些复杂冗长的程序,只是记住了他在规则内抗争的样子。
他的抗争不是为具体的某个人,而是对规则的信仰。
但庭上对面,认为这个阴沉的孩子在撒谎、是故意伤人的一方同样是在维护规则。”
琉璃不是原本晶莹鲜亮却“馊掉的橘子汁”1,是本就干硬的橘子起了霉,空得皱缩的内在抽痛着,还不愿流出他人期待着应有的,合情合理的血泪。
只有冷默和防备。
那是生物本能在追求安全感,那变成了她的全部。
徐文祖:“你在意我的看法吗?”
琉璃:“是的。”
也许靠近同类也是一种生物的本能。
他脱下了外套抱在臂弯,向她伸出另一只手,像之前一样,耐心等待她自愿的回应:
“你会反感靠近我吗?”
她摇摇头,这次没有再犹豫,伸手搭上。
他轻轻牵引着她隔着衬衣触碰到他的臂膀。
凹凸不平,衣服下是一片狰狞的疤痕。
徐文祖:“会觉得害怕或者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