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幺也就熟练了。
再后来就是认野菜,挖野菜。
阿幺还是肯做的。
也正是因为阿幺肯做活,所以到了两个月的时候,这夫妻俩也没有赶阿幺走。
这家的女人乐得有人帮她分担,很多事情都交给阿幺去做,做不好,还要说的。越到后面,阿幺要做的事情越多。
到了最后,那家的女人开始像使唤丫鬟一样使唤阿幺,自己则躲了个清闲。
阿幺是来做月子的,所以能拿到的衣服,自然都是女人的衣服。这个世道下,一个女人,还是没有孩子的女人,能干嘛去呢。
所以阿幺明知道是被欺负着,却还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那些难听的话,就都左耳进,右耳出了。
有的时候她还觉得有意思,会分析比对眼前这个农家妇和宫里的那位老太太骂人有什么不同。
根据她的研究,这两人骂人的放肆分属于两个不同的流派,眼前的这位是阴阳怪气,其精髓就是别管是不是好话,一定不能好好说,声音可以不大,但语气一定要冲,得在气势上压过对方。起势就是叉腰,重心后移,伸出食指,指指点点。
而宫里的那位则是江湖豪放,突出的就是一个螃蟹过街。开腔之前必有一句“放肆!”,随后就是直白地问候祖宗,辨认器官,包括但不限于“放你娘的屁”和“你脑子里的是水吗”。骂的时候或者骂完之后,必然是要出手,不是打人,就是毁物。
前者被阿幺称之为“江湖派”,后者则被称之为“宫廷派”,在随后的日子里,其实她还会遇到动不动就拿规矩礼法嫡庶尊卑说事的“闺阁派”,还有专门靠内涵人,没读过点书都听不懂的“书院派”。
只不过阿幺这一辈子都没能学会怎么骂人。
虽然阿幺的心态足够乐观,但她外表发生的变化还是足以引起这家主人,也就是那个猎人的主意的。
阿幺变得没那么惨白了,还长高了一些,但也有些晒黑了,皮肤粗糙了不说,人也看着消瘦得厉害。
阿幺这么个消瘦法,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那农妇趁着男人不在家,为难阿幺了。
很自然地,这夫妻俩吵了一架。
阿幺没从这场争吵里,直接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她能感觉到猎人的别有所图。因为猎人说了女人流了一回产,生不出孩子来了。
她想起来,疏姐姐曾经对她说过,在民间,二嫁的妇人因为生过孩子,所以和在贵族之间不一样,反而是很受欢迎的。
阿幺很害怕,但她现在无处可去。她当然可以在两人争吵的时候说“你们别吵了,我走就是了”,但问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还能去哪?
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安安静静地,假装自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也不知道这两人吵出了什么默契,男人说以后都带着阿幺进山,女人也没有说什么。
阿幺嗅到了一丝异样,想要拒绝,却又害怕被扔出去。
所以还是答应跟着去了。
第一次上山,阿幺学会了生火,学会了用弹弓。
第二次上山,阿幺学会了怎么躲狗熊,学会了怎么做陷阱。
第三次上山,阿幺跑了。
地上的石头着实伤得阿幺不轻,再加上殴打的伤,要不是因为在林子里,有别的动物分散注意,阿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出来。
阿幺终究是又没了着落。
她顺着下山的路走了很久很久,湿淋淋的一处刺激着皮肤,更刺激着伤口,她觉得很冷,很饿,还很疼。
到了这个时候,她就很想疏姐姐,一会儿觉得被疏姐姐扔了很难过,很委屈,一会又难过自己没有用了,所以才被疏姐姐抛弃的。
又一会儿突然精神抖擞,觉得一定是有追兵,疏姐姐为了引开他们,才离开的,不是不要她了。
然后过一会又觉得一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