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本来都不想说话了,听成蟜在耳边絮叨就行了。
只是,听到他的话,李斯不由得紧张起来,就算是舌头从嘴里掉出来,他也不得不说:“公子,我和你共渡难关心连心,你却在背后玩脑筋,这样不好吧?”
“王贲是王翦将军的独子,也是秦国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将领,你还让我向大王进言送王贲入宫做宦官,大概是想替我收尸了吧!”
成蟜摇摇头,驻足等韩非走到前面,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让你师兄收,你死之前灭了韩国,他就不是公子了,给你收尸,不论是法理,还是情理上说,都很合适;我只负责吃席。”
“说到吃席,蒙恬和李信,他们两个纳妾,要不要把时间错开,合在一起的话,我只能吃一天席,分开的话就能吃两天。”
“嗯,对了,吃席就是参加酒宴,不是真吃席子。”
韩非走了一夜,面瘫的脸上,忽然挤出一丝笑容。
这让成蟜很是不安啊!
笑容里带着些不友善的元素,与此同时,成蟜听到前面的李斯说起:“儒家经集,《仪礼·燕礼》载:所赐者兴,受爵,降席下,奠爵,再拜稽首。 ”
“所以,公子不用向我解释,不常用不代表我不知道。”
成蟜再看韩非,果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文化人看待没文化人的包容。
他默默捂脸,老实人韩非都认证了,李斯不会胡诌。
随即,成蟜便找到了合理的言辞:“家兄秦王,在他眼里,我的学业和秦国政事同样重要,本公子不说学富五车,至少也是四车半,我只是忘了你们两个曾经跟在荀子身边求学,也是个读书人。”
好牵强!
韩非嘴角一抖,转身就走。
背对两人的李斯,几乎是相同的表情动作,只不过由于角度问题,完美避开了成蟜的视线。
成蟜从韩非身上感受到了针对性很明确的歧视,想不到来到大秦,他堂堂九年义务教育的精英学子,成了别人眼里的文盲。
要不,回头补补功课,相信王兄那里也会很高兴的。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成蟜便毫不留情地掐灭掉。
他的大侄子,再有两年也该入学,到时候一个虎头虎脑的娃娃,抱着他的腿,吐字不清地问道:“叔叔,你是不是比父王笨啊?他都不学了。”
为了防止这种极端的社死场面,成蟜决定继续找补,在脑海里疯狂搜寻着浩如烟海的历史古籍。
忽然,成蟜灵光一现,边在心里感谢韩大家,一边说道:“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本公子能造纸,韩非能作文章,这是同样的道理。”
“公子,这句话出自何处?”
李斯目光炙热,他的师兄也不例外,由于擅长治学,眼睛里的情绪更加激烈。
成蟜随意扫过同时扭头的两人,厚着脸皮道:“如尔所闻,出自吾口。”
“噢。”
李斯转过去了,韩非也没有点头,显然没人相信。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本公子不需要向你们解释。”成蟜死鸭子嘴硬。
李斯默默赶路,没有什么表示,反倒是韩非,一个劲地摇头,和装了弹簧一样,灵活的很。
这个慢热的家伙,经过一夜的熟络,摸清楚了和成蟜相处的日常模式。
没有架子,偶尔搬出身份来,也只是唬人。
不然,以李斯的精明,肯定是说一路的好话,而不是时不时拆台。
“本公子睚眦必报,你们今天孤立我,回到咸阳,我也要孤立你们。”成蟜扔出一句狠话,多少留住一些脸面,低头踩着露水边玩边走。
“噢。”
李斯轻飘飘的声音,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紧接着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公子,有情况!”
成蟜抛下刚才拌嘴带来的不愉快,弯腰走到李斯旁边,缩着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