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从身后传来,随着一股凉风,灌进耳朵里。
张平听出来了,是太子安的声音。
他回头望去,太子安正闲庭信步地朝着他走来,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韩安踩着自己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接近张平,而后停在他旁边,看着跪成一排的宦官,面色凌厉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都跪在这里,不用守着父王吗?”
韩安的到来,让无能为力的宦官们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们是下贱的人,是没有地位可言的奴隶,不敢得罪张平,更不敢惹怒大王。
韩安是太子,这个时候出现,就是他们心里的唯一的希望。
“回禀太子,大王早已睡下,今日不问政事,小的恳请太子劝劝丞相大人,让他明日再来。”
“是啊,是啊,求求太子,救救我们吧!”
这些个宦官,全都是在宫里摸滚打爬多年,能够到韩王然身边做事伺候,个个都是演技卓越的。
他们说着说着,竟当着韩安的面泪流满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了好了,都别嚷嚷了,本太子帮你问问。”
韩安不耐烦地呵斥一声,叫停耳朵闹哄哄的声泪俱下,他侧过头看向张平,和颜悦色地问道:“张相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倘若可以的话,能否告知本太子?我会在这里守着,等到父王醒后,第一时间便告诉他。”
张平盯着眼前跪成一排的宦官,双唇紧闭,没有开口的意思。
见此情景,韩安以为张平有意告诉他详情,只是碍于眼前这个不懂事儿的人在,所以不好开口。
“你们退到远处,本太子要和张相单独说几句话。”
“太子,这…”
宦官犹豫地看着张平,他们不放心。
万一张平突然发难,怕韩安一个人拦不住。
然而,他们的意图和心思,韩安根本不会去在意。
他只知道这几个宦官,竟然敢不听话。
韩安声音一凛,冷喝道:“滚!”
宦官们犹豫再三,选择了离开,他们就退到二人身后不远,只要张平有往里冲的苗头,他们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把人拦下。
“太子也要拦老夫?”
并非预料的那样,张平没有回答韩安的问题,更没有向他透露此来的目的,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冰冷,陌生,压抑的暴躁。
韩安没能明白,怎么平时好好的人,变成了这副模样。
昨夜从成蟜那里得到药之后,就回家把自己关了起来,就连探视驿馆的结果,都是由那些医者转呈给韩王的。
韩安则是把药丸拿给府上的下人尝试过后,确认无毒,他才亲自服用,与姬妾大战到天明。
天亮之后,他拿着药瓶,犹豫不决,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锁了整整一天。
等到他再开门出来的时候,就日落西山了,想起和成蟜的约定,连忙让人把家中的财帛送到知笙楼。
等忙完一切,已经是深夜了。
于是,韩安便趁着月色,一个人溜达到了王宫,那瓶成蟜交给他的药,就藏在袖套里面。
他的计划是,守在这里,就算是等到天明,也要把药送到韩王手里。
如果半夜韩王夜尿,能够有机会把药送进去,那就更好了,说不定急色的韩王,连第二天的太阳都不愿意看见了。
送药这件事,韩安有想过让宫人或者是医者,也可以收买宫里的妃子。
最终,他放弃了嫁接他人之手的想法,这要不是毒药,没什么好心虚的,亲自送上之后,韩王肯定会找人试药,大概率是身边的宫人,不算男人的人服用了这些药,只能试出无毒,试不出效果来。
韩安再当面嘱托几句,让韩王节制的话,到时候嗑药瞌死,那就是韩王自己不懂节制,荒淫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