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又走了。再见你,少了半条命的样子。我最初就觉得你怪异,那那儿都不对劲。有时一副天真坦诚的做派,有时又流露出难以捉摸的古怪。我总觉得你身上有很多秘密,雾一样看不清,既危险又令人好奇。你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一点也不信我的话,可后来好像变得不怎么排斥,甚至感觉想要有意接近。我不知道你图的是什么?我觉得,你像数学题——太费脑子了!”
遗昕听着,眉头拧紧,并成一个八字。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低头回忆似的开口。
“昨天你很开心的样子,我没见过你那么笑——很大很灿烂”他思索着,“不忍打扰你——想着给你和小眼睛腾出一些空间,就往远的走了,想着过回儿再回来。我一直远远的观察着你的动静。不曾想有只兔子跃过去,便想捉来给你玩。兴许你会喜欢。不过兔子没抓到,人倒是走丢了,害得你好找。”他故意耸了一下肩,补救般遮掩自己的不安。
“兔子太狡猾,一会儿隐没,一会儿重现。抓它费了我好大的力气,就要到手了。竟出没了一头狼,眼里烁着惊人的冷光,嗖嗖叼走了兔子。我以为它要攻击我,但它只一声凌厉的嗥叫,便纵身一跃,很快消失在丛林深处。”
“我这才发觉时间晚了,忙赶回去看。你已不在了,我就一直找,心里很自责,都怪我……我怕你万一找不到路。感觉你好像挺迷糊的样子。”他微微停顿,孩子气的抿嘴。
“当时好像还蛮害怕的,对,我很害怕。怕我找不到你,也怕你因为找不到我而焦急。偌大个林子,我说过,这地方我是很熟了。但我从未在这儿见过狼,仅有一些飞禽小兽居此栖息。昨天不知怎的,邪了门了,碰到野兽,还鬼打墙一般绕着林子原地打转,怎么也找不到你。越想越怕,思量着你会不会已经从林子里出了。”
“时间越晚,越觉得见不到你了。终于无事可做,愣在乱草堆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幸而,幸而你终发现我了。”
他仰身长吐一口气。“可算是说完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虑,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提。”
本来一股子疑虑要吐诉,可疑惑的烟雾好像随着他的讲述从头顶缕缕排走。我好像没什么可问的了,但又想事事弄个清楚。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思虑。怀疑,疑虑,疑心,尚未明确的身份,不可捉摸的坦诚。但更多的是,此时此刻我有了一种想要向他倾诉自己的愿望。
我的心本沉在深井里,如今有人愿提着绳子一点一点向上拉,教我如何不想着向光明。
我好容易吞吞吐吐开了口。
“你说你很慌张,昨天?”
“对。”
“找我费了很多曲折?”
“嗯。”
“这些都是真话,没有骗我?”
“嗯!”
“那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寻不见了,可并无关系,我是死人,找不见了,又不会怎么样。我们不过见了两次面,你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大动干戈地来寻我。”
我目光钉住他。
“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五雷轰顶,那感觉太吓人,跟一架坦克轰隆隆从身体上碾滚过差不多,完全被电住了,咔嚓咔嚓,整个人外焦里嫩。”
“有那么夸张嘛?”我失笑。
“不是表扬你。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他挑眉揶揄。
我瞪他。
他不再戏弄,正色道:“你肚子全是疑问,我头一次见一个人这么迫切的渴望,这么强烈地想要寻出答案的念想。你满脸困惑,神情麻木不堪,瞳孔里硕大的空洞,漂浮不定,茫然,痛楚。宛若一个空心的,无法挣脱的稻草人。你眼里面的东西触动了我,我刹那产生出一种剧烈,无以言表的预感,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我有一种渴望——我想要走进你。”
我一下定了,悬空的灵魂象是被人接住了。这是我少有的安宁的时刻,他给了我迄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