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瞎转转的。‘真’瞎转转!我第一次来这儿!”
“我喜欢这里!虽说这里人很少……”
我打断他,“你方才不是说你喜欢人少么?”
“我何时这样说了?……”他困惑。
“照你刚才的话——景好,人少!——甚合你意!不就是喜欢这个意思嘛!”
“啊——不是——我是喜欢人多的——不对!不要太多,太吵!刚好就行,能听得清人说话的。”
“偷听人墙角么?”
“不算是……吧——”他脸上现出难为情的窘迫。
“切——我都被你搞混了!你这个人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喜欢一会儿不喜欢。奇奇怪怪!”我撇嘴。
“不是——”他倒是静了,半天吐不出个字。而后又憋不住了,闷哼了一声儿。“景色好的地方不需要人太多。然而这样好的景,却没有人同我一起。”
他的话让我感到很别扭,来回晃得我耳朵不舒服。一方面我诧异于他所念所想竟与我不谋而合,另一方面,我又因亲耳听见自己所盼从他人口中说出,而升起奇怪,无从适应的扭捏,不适。
轮到我长久的沉默了。
我无从晓得是寂静的缘故,还是今日的光线有树林遮蔽,不暗不亮,恰到好处。总之形成的种种构造出奇特浓密的安全,意外的叫人觉得舒服。我们并排走着,没有说话,可心下并不觉得突兀。
这静默一直蔓延,从口中,脚下,走过的印迹,悄无声息地向四周扩展,它无孔不入,渗入它所经过的每一处,甚至诱生出一种可怕的错觉。我几乎要以为我们是亲密的。光线愈暗,愈发感到亲密。
忽而窜出一条狗,黑皮,赤条条,长瘦。直扑遗昕,汪汪吠叫。他一把搂住它,险些支撑不住,仰卧在地。那狗用湿哒哒的舌头亲昵的舔他的脸,尾巴闲闲地溜着圈。遗昕畅快的笑,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你要试一下吗?”他态度温和且不失热情的问。
“不要!”我态度坚决地拒绝。
“试试吧!他是一条很好的狗。”
“太脏了!”
“哈!”他失笑。有意无意用在我听来如同嘲讽的语气回应,“你瞧你身上!不也像个泥娃娃一样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看得见它,它看得见我吗?”我被激怒,毫不客气地回怼。
“你怎么知道它看不见你?”
“它确实看不见呀!所有人都看不见!”我大叫。
“我不就看见你了?”
我气极,一时语塞,气急败坏地反驳。“我知道。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简直不像话!”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很不真实,这场相遇就象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虚幻美丽到让我以为你只是我的一个梦,我们只不过是在梦里见过的。你只是瞬间出现,转瞬即逝。我害怕,害怕你只不过是一场梦,我怕我是睡着了,醒后将再也见不到你。这恐惧如影随形,我无可避免,完完全全,不自觉地陷入惶恐。我胆战心惊,提心吊胆,生怕这机缘从我身边溜走。但是,我已经在竭力控制我的恐惧,好不让它有喘息放大的机会。
你不知道,我怕你的看见只是一个意外,你只是阴差阳差地看见了我,也许这只是一个偶然的机遇,一个莫名的时机,一个无法说清的奇异事件。你只是短暂地获悉了某种特殊的魔法,而待魔力失效,你便又如他人一样,无法看见身为死人的我。为此,我将要为此付出怎样的欢愉,献出怎样的悲痛。而这些,这些是我心力所不能及的,是我所无法告知你的。这是我的尊严,我的恐惧,我的羞耻,我的最内心深处的。为此,我不愿意为献上我的思想,我的灵魂,我的第二颗心脏。
“但是,除了你,其他人都看不见。事实就是这样。我试过了!没有!没有!从来没有!这只狗,它不也是只奔着你来的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