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又太嘈杂,没有人听得见她的呼救。烟浪滚滚袭来,她在火焰里哭嚎嘶喊,四处求生,最终不堪重负地瘫倒在窗边。
江南渊正远远向上瞧着,定睛一看,正好瞧见这一幕。
刹那间什么虚情假意背信弃义狼心狗肺都统统不再作数,只觉心脏骤停,立马飞身冲上烈火焚烧的高台!
浓烟宛如初一子时涨上的潮水,熯天炽地一拥而上,烈得宛如烫在身上的烙铁!她抬手遮挡,咬牙冲进浓烟里,一脚踹翻了焦黑的窗户!
一声巨响惊醒了楼下一群人:“那是什么!?谁冲上去了!?”
“那么高怎么上去的!?”
“快看!那是雷夫人啊!是雷夫人!”
江南渊接住从窗户边仰栽下来的妇人,挥袖一裹,把她罩在自己衣袖之下,正要后退之时,只听“砰”一声巨响,顿时火光漫天,眼前立马被一片白光吞噬了。
炸了!
天启楼炸了!
她无疑是离这次爆炸最近的人,立马转身护住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
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天启楼在硕天的火光中轰然倒塌!
惊鸿即刻出鞘,化作剑盾拦了一道屏障出来!
饶是如此还是被这势不可挡的火气逼得卡了一嗓子的鲜血,只觉后背像被人狠狠锤了千斤重的一拳,麻痛震动直穿前胸!
她抱着雷夫人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宛如染红雪地的数朵红梅。
惊鸿则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了无生气地躺在一旁。
她顾不上疼痛,用力摇晃怀里的人:“雷夫人?雷夫人?”
雷夫人紧闭双眸,半天没有答话。
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她又喊了几声,被卡在嗓子里的血呛到了,咳了口血继续喊道:“雷夫人?雷夫人?醒醒?”
这妇人长得慈眉善目,是好相与的模样,即便是这般痛苦地死去,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犹记当年善良的妇人送她到天启楼门口,那般境况下还给她塞了满满一袋的干粮,笑着朝她挥手道:
“路途遥远,小仙君,一路保重。”
她哑声喊道:“夫人,醒醒,夫人。”
初见还是挽发温妇,再见已是两地人。她无力地瘫坐在雪地里,难受得有些麻痹了。
果真是救与不救都一个样,有她没她也一个样。
天启楼的浓烟一点点散去,偌大的一座伟楼化作一堆废墟,逐渐掩埋进纷飞的雪花里。她缓缓放下雷夫人,把她脸上凝结的冰晶抹去,正要起身时,身后传来一个发颤的嗓音:“南渊阁下。”
该来的总会来。她不再遮遮掩掩,掀下了帽檐:“嗯。”
良久无言,她又补了句:“不要再喊阁下了,要骂就骂吧……”
“你去哪里了!?”阿满冲上前来愤怒地质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我们找不到你,你也不回来找我们吗!?”
江南渊愣道:“我……”
林北冲上前来:“你看看你现在弄成了什么样子!肯定又是不吃不喝不睡,你要把自己折腾死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不是说好一起面对的吗,为什么丢下我们!?”
“你与观苍山决裂、与仙门决裂我们管不着,但是为什么连我们也不见?我们发了那么多信号你为什么不来!?要一个人硬撑到死吗?”
江南渊哑口无言,半晌舔了下干裂的嘴唇,低声道:“我已经是仙门的叛徒了,只会连累你们。何况……我想你们或许也不愿见我。”
“你说什么胡说呢!”林北愤怒道,“我们在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别人不信你,我们还能不信吗!?”
“你看看你穿的,看看你瘦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铁定又亏待自己!”阿满伸手拉她,“先别说了,快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