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欣喜地把油纸里剩下的两块亮给她看,兴奋道,“都是、都是阿姐的!”
江南渊将咬过的那一块塞进了油纸里,包好塞进了笨头怀里:“阿姐不饿,笨头吃。”
待到笨头重新入睡时,她才能借着月光看清这具孱弱的身体。
袖子和裤子都蹭烂了好几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是被人拖在地上打的。瘦弱的脖子上有五道清晰的指痕,红得像被鬼爪挠过,睡着的时候还在不住痉挛着。
他侧着身蜷缩在草堆上,一双腿却以怪异的姿势折着。江南渊这才想起来梦外不断传来的窸窣声,大约就是他一路爬回来时,与土地干草摩擦出来的声响。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他泛黄的头发,看着他形容枯槁青紫交加的小脸,轻声道:“笨头,阿姐带你回观苍山,以后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第二日,江南渊背着他行走在萧萧莽原之上,一走就是百里远。
尽管笨头很瘦弱,但背这么久也是吃不消的。江南渊起先还边走着边和他讲笑话,讲到后来实在没有力气了,就卯着一口劲专注于前行了。她虽然默不作声,但笨头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吃力,几番沉默过后,对她道:“阿姐,要不你把我放下吧。”
江南渊:“为什么要把你放下?”
“我会拖累你的。”他默默道。
江南渊挤出一个笑容:“我不累的。我功夫好的很,别看我这么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其实脚底下有风的。照这个速度,我们日落之前就能赶到观苍山。到时候就都好起来了。”
说完之后,她就转过头去专心走路了。太阳照在头顶上,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笨头用黑乎乎的衣袖帮她擦着汗水,不一会儿就把她的脸弄得乌漆嘛黑。又走了一个时辰,阳光慢慢被聚集起来的乌云遮住了,江南渊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听到笨头说:“阿姐,我要死了。”
江南渊一顿:“瞎说什么?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笨头道:“我可以感觉到。”
江南渊:“你的感觉是错的。”
笨头一开始没应话,好久之后趴在她的背上闷闷道:“可是我好疼。”
一颗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江南渊鼻子一酸,狠狠咽了口唾沫,道:“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就到了。笨头,我已经看到观苍山了,你看,就在那里。”
笨头:“观苍山……我还没去过呢,真漂亮啊。”
头顶乌云密布,雨点一滴接一滴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砸在她的头顶上。她用力地点头:“很漂亮!很大!你马上就能看见了!”
笨头微弱地道:“好。我一定可以见到的。”
这句说完,天空轰隆一声巨响,大雨瓢泼而下,宛如跌落玉盘的大珠小珠,倾洒在人间。江南渊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将他裹起来,重新背到背上。寒凉的雨珠砸在身上,她嘴唇发抖,一遍一遍重复道:“笨头,笨头,我们快到了。你还醒着吗,笨头?”
笨头伸手抱紧了她的脖子,气若游丝道:“醒着。”
江南渊在大雨里喊道:“我喊你的时候,你就用指甲掐我的脖子,要让我感觉到!知道吗?”
笨头用指尖在她的脖子上轻轻碰了一下:“好。”
江南渊顶着大雨一路疾行,雨雾在蒙了一脸,什么也看不清,她就这么横冲直撞地朝观苍山的方向跑去,不断地喊着:“笨头!笨头!你看!你看!就在前面!就快到了!”
笨头:“嗯。”
江南渊夯吃夯吃地逆风前行,浑身都是冰凉的,唯独肩窝那一块的呼吸明显炙热起来,背上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她蓦地停下脚步,偏头看去,嗓音颤颤:“笨头……你怎么这么烫?”
笨头用力地喘息着:“阿姐,我不烫,我好冷。”
江南渊:“你是不是发烧了!?”
笨头:“我不知道……我好困啊。”
江南渊:“别睡!笨头,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