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她自认为心中早已没了痴念,从来没有人能拨动她的情弦,没想到时隔多年,这脆蹦蹦的弦彻底断了,轰的一声留下震耳发聩的巨响。
她昏昏沉沉地想,若是再外头,她非把自己的脑袋摁在雪地里清醒一下才行。
棺材抬得很稳,除了经过不平坦的路面时会颠簸一下,逼得人皮肤相贴相撞,还算是一路安稳。
每撞一下,她都尽力地缩成更小,真真落了个腰酸背痛,苦不堪言。风泽杳明显感觉到她躲避的姿态,也手足无措起来,棺材里的气氛陡然尴尬,两人就这样伴随着对方的呼吸行了不知多少里路。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后,他们透过棺材板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砰砰!砰砰!”
鼓声时而恢宏开阔,时而沉闷悲壮,两个锤子锤击在鼓面上时,震得棺材里的人都麻了起来。
风泽杳终于打破了寂静,低声道:“快了。”
问觞定了定神:“什么?”
“刚刚有两下,不是敲出来的,”风泽杳的胸腔微微震动着发声,和鼓声遥遥相对地融合在一起,“是风。”
问觞连忙道:“风怎么会敲鼓?”
风泽杳沉下眉眼,声线压得极低:“有一种鼓,一遇刮风,就会发出沉闷的自鸣声。”
一小缕阴风贴着棺材风呲溜一下吹进来,问觞起了鸡皮疙瘩,感觉脊背凉飕飕的:“什么鼓?”
黑暗中,风泽杳缓缓伸手,轻轻捂上了她的耳朵,在她彻底隔绝外界声响的最后一刹,轻轻吐了三个字:“人皮鼓。”
温热的手掌覆盖在问觞耳朵上,不知他是不是使了什么术法,世界一下子安静了,问觞顿觉心安。
黝黝的空间里,本是阴暗不见天日,什么也瞧不见的,但她一抬头,还是对上了风泽杳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紫色眼睛,昏暗却吸睛,成了破晓黑夜唯一的一束光。
这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温柔且认真,沉静且......虔诚。
问觞心狠狠一跳。
覆在耳朵上的手掌慢慢移开了,此时除了小鬼们模模糊糊的叽歪声,已经听不见敲锣打鼓了。
问觞开口想说话,不料第一个音节居然没发出声音来,她狠狠地嫌弃了自己一把。再开口时,嗓音已经微微发涩了:“风兄,那声音听不得吗?”
风泽杳:“嗯。”
问觞急道:“那你刚刚......”
风泽杳浅浅弯起唇角,眼里的紫色更浓郁了。他温声道:“无事。只是那东西不吉利,不想让你听见罢了。”
问觞憋了半晌,终于憋出一句:“多谢风兄。”
棺材走走停停,一会起一会落,问觞心想这些小鬼最终还是不安分起来,随口道:“怎么走走停停的。”
风泽杳:“在拜礼。在鬼界,见尊贵的人之前要敲锣打鼓,三跪九叩,方可入殿。”
“我以为鬼界里的小鬼终日游荡,不成体统,没想到还自有一套例律。”问觞新奇道,说到这又被一个放棺的动作狠狠硌着了骨头,忍不住道,“就是这三跪九叩的不太好,太繁琐。”
风泽杳微微一愣,随即微微一点头,低声道:“好。”
“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咯得我骨头一阵一阵的麻。”问觞不自觉地又往他这里蹭了两下,突然道,“风兄,你对鬼界好了解。”
“那个棺材,你一看就知道是空棺。而且你连人皮鼓都能听出来。”她道,“还有鬼界的习俗都知道,一定读了很多书吧?”
风泽杳手指微微蜷缩:“......皮毛而已。”
问觞心想,这人明明就是行走的藏书阁,还总是谦虚至极,实在难得。
三跪九叩之后,小鬼们把棺材抬往大殿。越是临近大殿,众鬼的步子就不约而同地放缓放慢,似乎极为忌惮里面的东西。好不容易进了大殿,领头的小鬼上前一步,巍巍颤颤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