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剔透的雨珠从他的脸颊滑落,搁旁人定是形容狼狈,在他身上却无端添了份迷离性感。他盯着问觞,水紫的眼睛里映着女子的面庞和茫茫的雨景,缓缓开口道:“丢人吗?”
问觞点点头。
“丢人就对了。”风泽杳道,“有我在的地方,不要处处逞强。”
哗啦一声,瓢泼大雨应声而下,潮湿的水汽袅袅弥漫,把人心里浸得一塌糊涂。问觞觉得这话说得很奇怪,但又不知奇怪在哪儿,可哪哪儿都不对劲。看了他半晌,懵懵道:“晒干不就好了么。”
风泽杳道:“??什么晒干。”
问觞道:“鞋啊。湿了的话,晒干不就好了吗?”
风泽杳呆呆地站了半晌,和问觞大眼瞪小眼,直到有一个小孩哇哈哈大笑着从雨里跑过去,他突然从胸膛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闷笑,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温声道:“真是笨蛋。”
问觞在脑子被轰炸掉之后,久久没有找回神志,一路崩坏地回到了客栈。耶步还抱着酒壶喃喃呓语着,风泽杳还了伞道了谢,把他提溜进房间里呼呼睡大觉去了。
问觞坐在自己房里,看着窗外的雨景和远远的、只隐约蒙着个形儿的刚刚走过的那座石桥,一连灌下去两大壶凉茶,猛然醒神。
焚临阡!
万一他现在还躺在地上,估计是不会太好。刚想出门去看一下,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问觞打开门,不料说曹操曹操到,来人竟然就是焚临阡。
焚临阡看到她,也是一愣,半晌道:“你们住一起?你们是……?”
问觞见他来敲门就已经很疑惑了,现在听他这么说更是满头雾水:“谁?”
焚临阡皱着眉道:“那个黑衣服紫眼睛的。掌柜说在这间房。”
问觞:“右拐。”
焚临阡刚想转身,面容猛然痛苦起来,额上青筋乍现,抠住了问觞的门框。他痛苦地弓下腰,喘了几口粗气,挣扎道:“你们一伙儿的对吧?”
问觞觉得他这话不大尊重,但也只能应道:“是。”
“劳驾,”焚临阡额上凝出一点细汗,“借一步说话。”
问觞侧身让他进来。在桌边坐定,给他倒了点水,递了张帕子过去,开门见山道:“说。”
焚临阡接过,低低地道了声谢,喝了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开口道:“你们是不是在知道谁在追杀我?”
问觞一挑眉:“是。如何?”
“我……我是说,”焚临阡咽了口口水,喉结一动,声音泛了哑,“也许我撑不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但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去做,很重要的……人没去见。”
问觞道:“你信我们?”
焚临阡苦笑一声:“最坏的结局不过就是死了,眼下只能信你们,何况是你们救了我。如果你们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能否告知一声?”
问觞勾了一勾唇角,故意道:“凭什么?”
焚临阡一噎,眉眼间已有焦躁的火气了:“你想要什么?”
问觞刮刮茶叶,悠悠然道:“二皇子,你这么做买卖,于我们而言不太划算。”
焚临阡握紧了拳,眉间的阴鸷已经盖不住了,压抑着怒火低声道:“你不要太过分。”
问觞朝他莞尔一笑:“我这人整天无所事事,无聊得很,就靠几个故事煎熬度日了。不如你先和我说说你的故事,我再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如何?”
木桌上的对局沉寂下来,焚临阡危险地眯起眼,细长的睫毛遮去眼里一半的火光,陡然生了几分冷意出来。问觞也不急,笑眯眯等着,半晌,等来森冷的低笑一声:“好。”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焚临阡道,“看你们的样子,八辈子都和朝廷打不上交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从皇城逃到古河?”
问觞道:“是。”
“皇城保不了我,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