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觞,铿锵有力地答道。
“……”问觞缓缓道,“思德,你一惊一乍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思德连忙道:“现在!”
问觞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平时乖乖巧巧的从不大声说话,今天倒是转了性子:“这第一重你可看好了。”
她走到一旁,抽出思德的银剑,一套剑法从她影一般的身姿流泻出来。剑光匆匆,剑剑致命,刺、旋、破姿势复杂却又简单至狠劲十足,剑法极速,毫不留情,丝毫不给人喘息和进攻的空间。
剑光每一闪烁,就是每一必杀,冷淡的光,清冷又狠绝。
身姿随着剑身擦风声舞出一套剑法,但思德看这剑法却看出了一些滞涩。问觞的身法曾经被万人赞颂,如今不知怎的,好是好,到位也是到位,但好像被一股气息桎梏,说不清道不明,像是被什么压制着。
他缓缓接过剑,想开口询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按捺下疑惑,学着问觞的剑法舞动起来。他已将她的一招一式都看在眼里,可一整套都在思索她身上的那份禁锢,好在天赋高,一剑一式,镇定不乱。他将她的招式都因为另一种方式深深记录在脑海中,所以挥出的剑虽不如她成熟狠利,却也恰到好处。这第一重他也分为九段练习突破,这第一段,不如别人平凡迟钝,倒有她当年的几分姿色!
练完第一段,他放下剑,有些神游。
“很好。”问觞难得夸道。
思德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顿了一会儿,小心地问:“师父,你身上有伤?”
问觞一怔:“没有。怎么了吗?”
思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若是没伤在身,为何会有郁结之气禁锢剑法?莫非只是她技不如前,不再保持着巅峰的实力了?
他更觉一阵悲哀。问觞这么要强、这么高傲的人,如何能接受自己逐渐的陨落呢,若是那枚化灵丹不被他炼化了去,她定是能重回巅峰的。
思德愧疚地低了头,这些天头一次这么难过。
问觞当他是感悟着剑法,便没有再打扰他,刚转身要走,思德突然喊住她:
“师父!”
她脚步微微一滞,“嗯?”
思德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我想知道这套剑法的名字。”
问觞突然感觉心里一阵难受。这个剑法的名字是什么,她好像也不太记得了,只感觉要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胸口又堵又闷。她努力记忆着这套剑法的名字,顿了许久好像记了起来,启唇时,隐隐的哀伤在墨色的眼眸中流转。
“记不清了,好像叫什么……风渊结契。”
是夜,两人坐在火堆旁,思德兴奋地对问觞说:“师父,第一段我练成了!”
问觞惊讶地看着他,笑道:“赏!”
思德立马坐直了腰杆,漆黑的眼睛像盛满了星星一般亮堂极了:“赏什么啊师父?”
问觞弯起唇:“就赏你,尝尝我烤的野果子吧。”
思德连连点头:“好!”
三昧真火同情地看了思德一眼,隐了身形继续在篝火里面发光发热。思德接过树枝串的野果子,烫得拿不稳,咬了一口后,眉头就皱了起来。看到问觞盯着他看,硬生生扯出一个笑脸:“好吃。”
问觞开心了:“明天再努力一点,还有赏。”
思德把烤得焦黑的野果子两三口吃完了,笑说:“好。”
三昧真火震惊了。那野果子烤得焦黑,定是苦得不得了,怎会好吃呢?它愤愤地想,人类真是虚伪。
今夜没有其他事,月光也亮得很,他们披着一身月光在树脚下歇息。思德想再过几日就能盖出个像样的屋子,入秋的季节,不必再让师父挨冻了。想着想着又开始乐呵,觉得这大抵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拥有着最自在的生活,陪伴着最美好的人。他看向问觞,见她已经合上了双眸,安安静静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