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悄悄在夜里起床试剑;一有空闲,就去向兵术师父请教。
虽然师父说她起步晚,根骨太硬,但她没有灰心,每每想起那如同俯瞰云间,挥扬潇洒的身姿,仿佛长风辽远,心胸从未如此开阔。
一练多年,连师父都为她的韧性和长进感到惊讶,从之前的不看好,变成了夸赞有加。“你很有慧根,假以时日,必能有所成就。”
莫非的姨母远嫁沧阳,在一次探亲的路上遇到麻烦,派人回来求救。莫非就拉着宋煜一起去了。
她作为宋煜的护卫,自是要同去的。虽然很想让那少年公子看看自己的剑术,但临出门时,为稳妥起见,她还是舍剑而取琴。
那一战她仍然不是主力,只远远地用琵琶扰乱对手,配合他们。
但是莫非夸奖她的技法“独具一格,甚是高妙”,从未料到琵琶亦能攻守兼备。
三月的桃花如烟霞,绚烂至极,亦如他明媚笑意,一直照进人心底。
她一下子释然了。就算作为辅助,只要做得好,也能让人眼前一亮,她不必要去羡慕别人啊。
宋窈——神眇回忆当年种种,心中涩然。宋煜落罪,那个笑容里映着阳光的少年永远留在了十五岁最美好的时光。那么莫非呢?追求剑者巅峰的人,忽然之间少了一个,他会不会觉得寂寞?
神眇飞快地穿越街道,绛色披肩与织锦璎珞飞扬在风中,最后在城主府前轻飘飘地坠落下来,她近乎急切地问:“莫非公子何在?”
门口的侍卫一脸奇怪,盯着她瞧了瞧:“大公子不在城中。”
不在?可宋家出事之前,他明明还设法搭救,现在尘埃才刚落定,以他和宋家人的交情,断不会选在这段时间出城。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感到一丝异样,犹不确定:“大公子何时回来?”
侍卫们互相打眼色,支支吾吾地,最后说:“可能还有一阵儿吧。”
她得到的答案,是莫非叛城出逃。
叛城,出逃!
这是个万万难以接受的答案,怀疑和不安从此种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直到看见莫唯沾沾自喜的神态,听见他说“你的契约连在了本公子身上”,这些情绪通通转化为愤怒,他的喜悦,也成了像开屏的孔雀一样的过分的洋洋得意。
这股愤怒来得莫名,也难以启齿,神眇下定了决心。
她开始更加刻苦地磨练功夫。她想要有朝一日取得卓邙的信任,拿到一个去城外的任务,然后去找莫非。
她回望一眼高高的城墙,绣着龙虎盘云图样的彩旗猎猎飘扬,拱卫苍穹。巍然雄固的城楼上,琉璃瓦似霞飞云举。
她困守在天底下最坚硬的牢笼里,望不到墙那头的蓝天白云是何等模样。
再次得到莫非的消息,是在半年以后。在谢夫人的追查下,莫非叛城的罪名被洗刷,吴姬殒命,悬在大公子一脉头上的利刃终于放了下来,大家多多少少松了口气,积郁阴霾的脸上也浮现笑意,额手相庆。
听到小丫头们偷偷摸摸的议论声,她放下缠指的布头,久久地怔忡。
有人欢喜,有人却不痛快。莫唯那一阵子变得疯疯癫癫,罚她在明和殿前连跪了三日,随后又把她关进了清净阁,勒令她不许进食。
神眇和莫非具有故人之谊,令他心生厌恶,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
就这样关了几天,莫唯又嫌见不着她,想出了一个新的法子。他命神眇每日到自己面前跪一个时辰,对她进行苛刻至极的斥骂和折腾。罚完以后,兴许是她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柔静,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哀求哭告,他没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反而更加暴躁。
明和殿的侍从们整天愁云惨淡,大气也不敢出。
神眇绷僵着身躯,将这份折辱生受,却在人看不见的角落里高高扬起了嘴角。
幸好,那个人已不在这污浊之地。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