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尊闭关修炼的地方回来,这一路上,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们,道渊死期将至、道渊不堪重任。
从前太尊统揽霜羽巅上下,那些人把他们两位捧在手中说着甜言蜜语、恭敬之话。
却在黑暗阴森的背后,隐了一张又一张虚伪的嘴脸。
终在这一日,暴露无遗。
李睢清不敢将他们伪善的心声说出,全在心中憋着不语,可这些话对她而言,终究是太恶毒了。
是下地狱的诅咒,是碎尸万段的恶念。
她在大师兄的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却又在他温柔的轻抚中渐渐平复了心情。
可大师兄说话不算话。
他没有守护好李睢清。
二十年前,他下了山,不余一丝留恋,走得绝情急切,将李睢清挽留的手一再退回。
李凪廉手握竹笛,在衿浣派的大门下,给她画下一道阵法勒令她不准再上前。
她是霜羽巅最后一位圣女,是衿浣派唯一能打出去的王牌。
传言她生性清冷,心中柔软,不施粉黛仍一貌倾城,长剑一舞众生倾倒,是苍山上吹风雨而不倒的皎洁雪莲,是万物复苏后生灵俱赴的希望。
但那日,李睢清忘却了这一切,剩给她的只有昏天倒地与无尽黑暗。
在小小的阵法内,她徒手撕开火盾,十指皆染上了腥红的血,毁了一半的面容,越过千险万阻也要跑向李凪廉。
她是一路爬着下去的。
李凪廉有意放缓了步子,等她上前。
终于在李睢清趴伏在地上也要牢牢用双手环住他的大腿时,在李睢清奔溃的哭声后,说出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阿清,我要寻的是一百年前的真相,这并非儿戏。师兄不想你卷入其中,这一切还太早了。放手吧。”
他一滴泪也没有。
李睢清仰头望着陌生的他,将他眼中的寒霜全数揽下。
他分明是在骗人,在故作绝情。
他在心中一遍遍道:阿清,对不起。
既说着抱歉,那为何不曾有过留恋。
李睢清突然怨恨为何独她一人能通心,又为何只她与师尊二人知晓此事。
师尊授她以通心之术,为的是让她远离是非,看清真相。
现如今,真相才是最为残酷的。
身后渐渐涌上宗门内的弟子,苡鸢远远看着,心中不悦。
那群人蛮横地把她从地上拉起,生硬地掰开她的十指,将她与师兄就此分离。
掌门跟着前来,恨铁不成钢一般地打了李睢清一巴掌,朝她大喝:“混账东西!你大师兄下山,为的是天下黎明百姓的福祉!为的是这千万苍生!你如何敢做出这样龌龊之举,一再阻拦你师兄!混账!”
她吃痛地别过脸,浑身上下都因这一巴掌的突然降临而变得火辣。
她听到师兄的心声,他说着心疼的话语,说着要将掌门狠揍一顿。
可师兄还是那样,瞧都不瞧她一眼。
拜了一拜掌门,随后拂袖而去。
李睢清绝望地陷入了地狱中,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了。
可是她想问师兄——
既是为苍生,那为何要对自己不管不顾。
她亦是苍生。
她在那一刻心死,任由宗门的人摆布。
脸上毁了容,而隔天便是所谓的两派交往之宴。两名女弟子架着她坐在铜镜前,眉眼间写尽心疼,替她涂抹着膏药,打着厚厚的珍珠粉,如同提线木偶。
耳畔,咒骂声渐渐清晰:
“也不敢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大师兄下山为的是大翎王朝,往大师兄身上赶着凑,真是好笑。”
“既然毁了容,那便撤了她圣女之名啊。掌门也真是,为何偏偏就她一人能做圣女,我不行。莫不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