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借黄沙支起半个身子,她叫住就要离开的司寇翾:“你要去哪?”
总不能因为一个名字就要打退堂鼓。
事实上,他的确是。
若此句一经出口,又何谈高低贵贱?
该打破这一切的不该只是一个称谓,而更该是权势。
他得让一切都情有可原起来。
对应梦中的,实力相当,就如左丘翼那样,能坦然地叫住她,而非扯起尊卑。
他如今还不够如此。
他余半个目光在苡鸢身上,一脸漠然:“落雨了,里边没有屋顶能够遮盖,我进去给她添床被子。”
苡鸢未免有些惊喜。
他还是有基本的善的。
她笑:“不用了。方才出棚时我早就在外设了道结界,什么也进不去的。原本放在小屋中的那床棉被我也一同设法传过去了。”
他脚步一顿,不由地又走了回来。
苡鸢还是那样淡淡地笑着,眼中光亮不减,似夏日林中于暗色下飞舞的流萤般,明明众生皆为墨仁,偏她有这样的一双眼,万千芬芳汇在一处,令人神之向往。
她总是爱这样笑着,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却总让人容易产生错觉,她分明是在说着“怜悯”,亦是在说“慈爱”。
这便是神。
不加花钗点缀,不着艳丽之裳。
只需站在那,便洁若冰莲。
这样的神,便应了那竹简书中所言:
“云深处见一谷,曰竹笙。
谷中,金阳耀目,薄雾缠山,万物生长。
神女居云臻,揽得望舒于怀中,足有玉莲,掌生金花,貌若芳春。
集大善,佑苍生。”
乃雪盈神姬,苡鸢。
司寇翾不会独独悟出为何神会降在一侧,邀他共赴未知。
他只知醉在其中。
在雨下,黄沙纷飞中,他穿过呼啸的疾风,替她挡下尘土飞扬。
他站姿如松,在荒漠中独立。
余下一节目光,问:“凌天桂叶,是此行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