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赏,章相之提议只是政事堂之建议,尚未定论,毋须争论。秦徐之弱冠,初次上朝,礼仪欠缺,念其初犯,应由礼部朝会之后训诫以勉,”
蔡京果然是个人精,这几句话,不仅没有驳了章惇的面子,又恰到好处地保护了秦刚,还顺利地暂时消除了秦刚当众辞官的尴尬,因为他把一切都归结为秦刚年少不懂事嘛!
赵煦显然非常满意眼前的局面,更是满意蔡京恰到好处的托场,他便顺着蔡京之话说道:“秦卿之功,非但和议之事,前次鄜延大捷,奖赏犹有不足。还是依朕之意吧,加封秦刚为集贤殿修撰,擢朝散大夫,再赐你四品服色,加佩金鱼袋,许殿前行走。”
赵煦的这番话更是令群臣一震。
集贤殿修撰是比直龙图阁更高一品的贴职,之前章楶在江淮发运司时就加过此职;而朝散大夫虽然与朝奉大夫同为从六品,但却高了一阶,从六品官便可着绯色官服了,但皇帝又赐了他可以穿四品以上官员才可穿着的紫色官服,再加佩金色鱼袋,看来皇帝根本就没把秦刚当庭顶撞章相的行为当一回事嘛。
嗅觉灵敏的蔡京立刻再次进言道:“臣见西北战事已平,这知环州的差遣可另派他人。徐之尝与臣议盛世太平之理想,曾有言‘国之兴盛,教育为本,官学所覆,民众之幸’,日前臣有奏本议天下诸路设提举学事官员,已获诏令下达。莫若于国子监内加设‘提举天下学政使’一职,臣在此举荐秦刚!”
“提举天下学政使?官居几品?隶属何职?”吏部尚书兼尚书右丞黄履皱眉问道。
“可同国子司业,隶国子监祭酒,正六品官职。秦刚以朝奉大夫,可权任。”蔡京心思活络,反应敏捷。
“可!”赵煦笑而纳言,把问题抛给了秦刚。
秦刚这才记起昨天赵煦与他约定的话里,便是强调了不得“二次辞赏”。
按秦刚的理解,赵煦同意他可先行拒受章惇的举荐,以此表达对“再贬秦观”一事的抗议。
而赵煦本应该会在朝会之后,再重新议出挽留之举,到那时再让秦刚接受的话,大家也是在先行消化了他起先当着满朝文武之面、驳了章惇面子的事,他并无太大的心理负担。
但是他却产没有料到,天子却在此时就当庭独断,重新宣布了他要对秦刚的重赏,而且还在蔡京的推动之下,给出了一个正六品的“提举天下学政使”的差遣职位,这可不是简单的同意之事。
因为此时,对于秦观的贬徙一事并无改变,秦刚的这次点头,便是当着天下群臣之面,至少是在表面上,背弃了自己的恩师!
一下子,殿上群臣的眼光,再一次集中在了秦刚的身上。
更有不怀好意者暗自猜度:你牛啊?天子之命,你敢再拒么?
这便是赵煦屡降圣恩之后,需要秦刚付出的代价!
秦刚挺立在那里,此时的每一个呼吸都仿佛有一个时辰那么长,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终于挪动了脚步,趋步上前跪拜:
“臣,谢主隆恩!”
后面的章楶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