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主持宋夏绍圣和议正使有功,荐加封枢密直学士,擢中大夫!原直宝文阁、朝请郎、权知环州秦刚,因任宋夏绍圣和议副使,荐加直龙图阁、擢朝奉大夫!”
章惇此言一出,满殿寂然。
能站在这大殿之上的人,除却一些祖上蒙荫、又或是战功擢拔的武将之外,哪个不是人精里的人精?
这样的封赏建议出来之后,没有人会不明白为何先前章惇要把“贬秦观徙郴州”一事说在前面的原因了吧!而这一招也实在是太狠了:
你秦刚先前已有了两次因老师被贬而拒诏的美名流传,那么这一次呢?这次可是堂堂首相亲口举荐,更是天子陛前,百官上殿的大朝会之上,你是真敢再来拒诏一次吗?
如果这次的秦刚不拒诏,一则会被蜀党、甚至所有的旧党余众视为最终的背叛,二则其本人在士林中的声誉尽毁,证明了先前不过只是惺惺作态的虚伪,什么忠心爱师,只不过是过去的筹码不够高而已嘛!
章惇在年少之时曾见过山里猎人训练猎犬,那些性格猛烈、身手矫健的狗如果不听猎人号令,也不会是只好猎犬,就会被猎人反复教训,以让其明白主人的实力,最终在完全臣服的情况下,方可再给予各种赏赐。
章惇此时就以这样的经验与想法,希望能够彻底将秦刚收服为其麾下最有战斗力、也最为得力的一只猎犬。
只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一种人,生来就不会甘为任何人的鹰犬。
在众目睽睽之下,章楶突然感觉到身后的秦刚有动作了——他正在整理冠服。
“糟糕!”章楶心下一惊,赶紧不顾朝堂的礼仪,伸手便要往后想要拉住秦刚,心里说道,“可千万不要此时站出去啊!”
谁知,章楶的手脚终究是慢了一步,一把却是拉了个空。
理完服饰的秦刚已经踏步上前,用他清亮有力的声音在这间大殿之上,首次发出了他的声音:“臣年少无知,西北一事,俱有赖章经略使提点指引,不敢冒领功劳。愿辞去所有官职,赴郴州修学。”
“哗——”朝堂顿时嘈杂了起来。
拒官了!果然拒官了!而且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我秦刚是为什么拒官的!听明白了没有?我要辞去所有官职去郴州念书。
这便是毫无保留地对着章相当众掴扇耳光啊!
“秦刚!”章惇立刻涨红了脸,毫不留情地对其怒斥道,“朝堂之上,由不得你信口开河!”
“呵呵,若要说此,那也是章相先行‘信口开河’!”秦刚毫不退让地针锋相对道。
“秦刚,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些什么?”
“臣非侍制之官,不敢妄议朝政。但秦宣德乃是臣之恩师,臣便在此代恩师发问,无差遣之谪官,久居佛寺,闲抄经书,何来之罪?所依又是皇宋刑统之哪一条?”秦刚也不再遮着掩着,索性便把布帘挑开,打开了天窗直说亮话。
要说这章惇原本也是心思细密之人。自重新上台之后,为了将旧党的一众对手一一驱逐出朝、贬入恶境,他与手下一众党徒,是究极手段,却又苦心编织,总是能够将理由造得冠冕堂皇。
唯独只有这一次,一是秦观的官品远不到他需要去仔细推敲的高度,二是他原先只关注于利用这点好好敲打一下秦刚,却不曾想自己却在这一道贬谪令的法理基础上出了偏差。
“秦刚,你可知你的身份?”同知枢密院事的林希是章惇的心腹,立刻站出来先行斥责完后,又对天子说道,“臣弹劾朝请郎秦刚,不守百官礼仪,言语冲撞宰执!”
“臣附议!恳请陛下罢臣官职,以全臣子奉师之心。”秦刚听了后,居然不是为自己辩驳,反而却是跟着林希的提议而附议。
“你……”林希怎么也没想到秦刚会如此不依常理而出牌,一时气噎得竟说不出话来。
“臣有话讲。”此时的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却站出来道:“此番朝会,是商议绍圣和议一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