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是我朋友,我朋友之荣耀也是我之荣耀,父亲的眼光我没看到,看不到……”
“贤侄所言,‘人之老少在心,国之老少在民’甚是精辟啊!果然是才思出众、年轻有为之士啊!”李清臣不吝赞之。
秦刚慌忙站起行礼道:“得世伯盛赞,小侄惶恐不已。”
“你当得的!”李清臣一摆手,上位者之气势展露无疑,“老夫听禠哥所言,贤侄入京还带得生意若干,最近流行之银霜炭也是你家的生意?”
“家父经商,族人生活多赖生意支撑。此次小侄入京,顺带联络些特色货物,也是委托京城商号合作发卖,占不得什么时间。”
“那就好。”李清臣点点头道,“老夫之前知你文采出众,今日一叙便知你志向深远,绝非池中之物。所以有言相告,不可在这商贾营利之事上分心费神,以免得不偿失啊!”
秦刚自然听出李清臣的拳拳惜才之心,不过他也想到,要得这名差点被历史尘埃所掩的千古奇臣所看重,仅仅只做一名听话的乖学生是远远不够的,当下想定,便稳稳地开口道:
“谢过世伯的爱护之言。但是小侄却想:纵有济世安民之壮志,也须有脚踏实地的身体力行。小侄自幼随家父行商,行走阡陌之间、过手缁铢之利。却因此识民间劳作之辛苦、察百姓生活之不易。经商一事,看似低贩高卖,求财争利。实则互通有无、联接供求,令天下财货两畅。即使如司马君实此等食古不化之人也要承认:商贾也是与农工一般,是为社会财富的来源也。”
秦刚这句对司马光似褒实贬的评语,却令李清臣心里一笑:这个小子的倾向性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自古君王凡有作为者,无非‘富国强兵’这四字。富国者,绝非只有粮食增产,百姓民众的吃穿住行、生活百用之物,离开商贾,皆是寸步难行;强兵者,也非全凭士卒勇猛,这军粮补给、物资补充、甚至到武器修理以及战马贩卖,哪一处能离得开商人的参与呢?”
秦刚的这番解说虽有点新鲜,但也言之有理,更是新法施行过程中的重要理论支撑。
“我大宋自立国以来,一直强敌环伺。北有恶辽,西有凶夏。可知为何不是他们防备于我,而是我们防备于他们?”
虽遭反问,但李清臣却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一直沉默着的李禠试着回答说:“是因为他们是蛮夷、而我们是堂堂华夏!”
“也对,也不全对。”秦刚微笑道,“蛮夷多为游牧之民,居无定所,粮无定出。丰年虽可饱餐,灾年却只能靠劫掠。这便是他们千百年来,始终不肯放弃侵掠中原的最根本原因。然而自澶渊之盟以来,宋辽之间已有百年和平。为何?边境榷场,日渐兴盛;年年岁币,获利颇丰。对于辽人而言,既然通过行商交易,就能解决困惑他们的生存难题,又怎会舍近求远选择战争呢?”
“那西夏却为何不选择与我们做生意呢?”李禠提出了他的疑问。
“北辽地广千万里,除了大批的牛羊肉、动物皮毛之外,还有人参、药材,镔铁等等,都是我大宋百姓所需要的。然后,我们大宋生产丰富、产量富余的各种丝绸、瓷器以及茶叶等物资便可大量销售出去。但是西夏则不同了,其地小民寡,又是大漠戈壁,他们所拥有的青盐等物,也只能满足于关西地区,此外就几乎很少有物品资源可与我大宋贸易,所以,这也就是他们几经选择,最终仍然是返回了通过战争掠夺物资的原始选择。虽然说,国之军事邦交,绝非我秦刚一小小的学子所能看得透的。但是,世间万事,多有起于微末、发于华枝。小子斗胆,从经商通榷之角度,看我大宋对辽、对夏之政策,也应是因对手的不同、其社会自然背景基础的不同,须持不同之政策,而对某些相同之手法,也应有不同之判定。不可一概而论。”
李清臣身在中枢多年,虽然并不直接负责军政外交之事务,但对于此等国邦大事,一开始听到秦刚讲起来,颇有点不以为然。不过是本着鼓励后辈的原则,礼貌地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