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幼弟成人,她才终于有了可以任性做自己的时间,忘情江湖不一定是她有多喜欢那种环境,但至少,她喜欢那种环境里的自己。
李韫玉感慨道:“但她活得很好,不像我……”她叹了口气,“算了,不提了。”
慕泠槐侧头看她,柔声道:“好,不提了,喝酒。”
二人对酌一杯,慕泠槐问:“介意说一下,你是怎么劝服李老将军的吗?”
李韫玉笑了笑,随口扯道:“还能怎么样,哭着闹他。我也就只能在他面前这样了。”
不想慕泠槐听完,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笃定道:“你不会的。”
李韫玉挑了挑眉。
“若你真想这么做,早就做了。”慕泠槐道:“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觉得你待在宫里,待得十分情愿。起初我以为,是因为你对卞良哲情根深种,可后来又觉得好像并没有。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她声音轻柔,态度却坚定,李韫玉笑着问:“什么可能?”
“你父亲要求的。”慕泠槐道:“他或许以此为机,和卞良哲达成了某种交易,这其中的枢纽维系,就在你。”
“那你再猜猜,那交易是什么?”
她这般问,便是默认了慕泠槐的猜测。听她声音语气,似乎对这些还非常感兴趣,慕泠槐便顺着她,往下猜测道:“陈王?”
“我父亲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劝服他一事,说简单,绝对有困难,可若说困难,也还好。”李韫玉道:“他现在只有我一个孩子,我的话,他从来都是听的。起初他也想过要帮我离开皇宫,我拒绝了,因为只有这样,卞良哲才会放心。”
“那我猜的不对。”慕泠槐笑了笑,举起酒杯,道:“喝酒。”
“也差不多。”李韫玉同她碰了一下杯子,评价道。
二人对视而笑,举杯共饮。
一只雏雁在这时飞了过来,落在慕泠槐肩头,然后停在那里,除了偶尔用翅膀上的羽毛轻柔地碰碰慕泠槐的脸,就不再有任何动作。
李韫玉觉得惊奇,问她:“这是你养的吗?”
慕泠槐摇头,轻声道:“一个无聊之人养的。”
李韫玉点点头,听到慕泠槐突然问道:“你对卞良哲,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李韫玉动作一顿,视线渐渐变得不清晰。
慕泠槐又道:“我有时觉得,你对他爱意深重,有时又觉得,在你眼里,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李韫玉眨了眨眼,两颗水珠落进酒杯中,她抬头看向慕泠槐,不知是犹豫还是在想要怎么说,停顿片刻后才道:“我爱他,也不爱他。”
“还记得我同你说过,平安是别人送给我的这件事吗?”李韫玉道:“卞良哲有些时候……和那个人很像,以至于我也会错愕,然后分不清楚。”
慕泠槐不算惊讶地问:“长相吗?”
“怎么可能。”李韫玉笑了笑,“浮露在表皮之上的相像,是最低级的。卞良哲的那种像,只是一个感觉,我没办法对你形容。况且……”
她停顿一下,悲伤道:“我早就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了。”
“抱歉。”慕泠槐道:“我不该问的。”
“无妨,这些话我从来没同旁人讲过,连我父亲也不曾,如今对你说了出来,也轻松不少。”李韫玉给她添满了酒杯,“若你真觉得抱歉,就陪我喝酒赔罪罢。”
两人停下闲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慕泠槐没想到,李韫玉的酒量也不是很好,先她一步醉倒在桌子上。
慕泠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抬手,把自己肩膀那里的雏雁拿了下来,用手指一下接一下地点它的头。
“怎么办呢?你和他也很像,我有时也会错愕。”
“可是那种时候,我只觉得厌烦,不会生出喜欢。”
停顿许久,她叹了口气,又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