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得十分动容。她邻居彩凤的爹特别疼女儿，每次见到女儿都是“丫头、丫头”地叫，她羡慕极了，可她自己的爹却只会喝酒，喝醉了就打人，从没给过她好脸色，更别说宠溺地唤她“丫头”了。

春儿眨巴眨巴眼睛把泪憋回去，脆生生地答了句：“想。”

张文明倚着扶手笑了，把眼神落到了他爹身上。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我们已经说好了，您看着办。

张镇瞪了他一眼：“小兔崽子，又想叫我当孬人。咱可是书香门第，我会不让孩子读书么？”

张文明被“书香门第”四个字逗笑了：“我说爹啊，要是咱家也算书香门第的话，那这天底下九成九的人家都是书香门第了。咱家往上数八代，泥腿子；往上数三代，武夫。就出了我一个秀才，还是个考了十多年才考上的庸才，就这也好意思吹啊？”

张镇的牛皮被儿子无情戳破，羞恼地拍着桌子轰他走人。

张文明打蛇棍上，走的时候还顺手捎上了在一旁安静看热闹的春儿。

春儿读书的事就这么定了。赵萦把张家兄弟俩当年的蒙书重新翻出来，又给她在书房添了张桌子，叫她跟兄弟俩一块学习。

张老太爷没过两天竟真个来了，脚还没跨进院门呢就嚷嚷道：“媳妇呢我重孙媳妇在哪儿？快出来叫我认认。”

春儿正趴在桌前学描红，听到这话急忙放下笔跑了出去。

张诚一见，顿时乐了：“哎哟喂，好俊个丫头，孙媳妇儿，你眼光可真不赖。”

赵萦窝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边缝衣裳边搭话：“是人家闺女长得好，我有幸遇见了。”

她见春儿还在廊下立着，招呼道：“春儿过来，这是你太爷爷。”

张诚年轻的时候是个爽直汉子，老了就成了老顽童，幸好身子骨还算硬朗，经得起他瞎折腾。

他笑眯眯地问春儿：“小丫头，来这几天了，想家不想啊？”

春儿有些纠结，她是有点想家，想爹想娘，可一想到是他们亲手把她卖了，她就不想了。

“不想，娘说她已经没我这个闺女了。”这是人伢子把她领走时，她娘亲口对她说的话，春儿悲伤地回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