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掌上,目光直视着前方,仿佛若有所思……
温小蓄实在想不通孚大有为何肯听她的话。
按理说,他根本不必理会这个人族女子的想法,身为头号狂魔,他造杀成孽,早已驰名中千,恶性昭昭,难道是缺了几句良言相劝吗?
“是因为觉得歉疚吗?……又或许他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恶性,免得惹她怀疑?”
思忖之中,偶一眼,他突然发现陆七七正深深凝望着孚大有的背影,面上虽然平静如故,可丹田中的阳炎却逐渐转成了炽红色。
需知,人族只有在极度的心绪下,才会引发阳炎变化,比如极喜、极悲、极爱、极恨、极怒、极惧或极恶,而无论是哪一种心情,都必定牵引神情改变,但观她此刻,苍白的脸上除了苍白就再无其他……温小蓄居然感到有些害怕。
筏子微微一动,主动向上游划去。日照正中,看来孚大有已不打算再停留。
经历方才的风波,他们的存在已变得扎眼,四下横七竖八的打量,或明或暗,或怀揣着惊疑,或是不善,短短时间内越聚越多,教温小蓄感到浑身不自在。
慢慢的,他们的筏子成了一座孤岛,四近的竹排、小舟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了静静后撤,空气逐渐粘滞,他们已然是众矢之的。
“铃铃……”孚大有身上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铃声,不光是他,散落在四下的斗笠帮帮众身上也一道传来这种带着警戒意味的铃声。
他伸手从袖中掏出昨夜在雾墙边劫来的那支铜铃,犹在震颤不歇。原来为了方便传递消息,这些铜铃是可以一呼百应的。
紧接着,雾墙边上,一个悲惨的声音荡开,瞬间传遍一十八帮的每个角落:“不好了,姜空、李律友、霍老三被妖杀了!”
一只鹈鹕高叫着,自斗笠帮的主船上掠出,径直飞往雾墙外,少时折转回来,复又飞回船上,来去之麻利迅捷,令妖乍舌。
不一会儿,鹈鹕俯冲而来,直到快要撞上筏子的杆头,才凌空一翻,化成一个七八岁小孩儿的模样。
小孩单膝跪地,将右拳空握放在胸前,一丝不苟地行了个水寇礼,然后正儿八经地说道:“孚大侠,帮主请您上船一叙。”
这小孩脖子上套着一个大银项圈,发稀眼亮,长相天真烂漫,行事却颇为老道。
孚大有终于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淡定地说道:“回去告诉王一彪,我只是抢了行头,没杀过妖。”
他的语声很平常,语气很从容,可说出来的话却相当有份量。温小蓄想,一个妖若能在面对质疑又四面环敌时,还能保持如此镇定,那他自然是值得被钦佩的。
小孩面露为难,“帮主有令,要小的务必将您请去,否则的话——”
“行了,”孚大有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道:“岑二帮主,您又何苦为难这孩子演这黜。”
听到这话,温小蓄不禁一怔。
孚大有先前提到的“王一彪”乃是斗笠帮帮主,传闻中威风凛凛又百战百胜,而此刻提到的“岑二帮主”,却甚少有妖亲眼见过他的模样。只知道他是王一彪的结拜兄弟,也是斗笠帮的军师,功夫不行,智谋第一。斗笠帮能有如今的局面,他功不可没,只可惜一向不喜露面。他就像是帘下的影,幕后的鬼,就连本帮弟子也未必知道他的长相。
可是……面前明明就只有这个小孩,并不见其他妖的踪影,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岑二帮主,此刻究竟藏在哪呢?
“哈哈!”一个细小又尖锐的声音传来,小孩脖子上的银项圈动了动,圈头扭结的地方悄然化作蛇首与蛇尾,蛇眼晶红,唇边带笑,这项圈竟然就此活了过来。
蛇道:“经年未见了,孚大侠。”
孚大有一拱手,“别来无恙。”
蛇吐了吐信子,也道:“别来无恙。”
孚大有直言:“你方才叫这小孩载着,估计已经查看过尸首了,敢问那三妖是死在什么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