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念儿,忆儿的身边,摸摸头道:“孩儿们先退下练功,父帝有事要与母神说。”
“是,父帝。”
两儿告退后,九霄云殿又剩我与润玉二人,他敛去了方才为两儿荡起的笑意,也不先言语,只用一种深究的眼神紧紧注视着我。
我被他盯得好不自在,很快回过神来,暗自握了握拳,问道:“不知陛下召我上天所为何事?”
“你就这般厌恶两个孩儿?”他微微俯身平直的盯着我,冰棱的声线被刻意压得低磁,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闻言不明,此言何意。再无了其它心思,想到了那件红嫁衣,尽管我收到的是件仿制品,可真品还在润玉的手上,已无暇顾及其他,我轻轻蹙眉,在他面前将手掌摊开,道:“我已遵陛下的旨意上天,请陛下将红嫁衣归还于我。”
他沉着声音,似努力克制着什么,又重复了一次:“你就这般厌恶两个孩儿?”
我不禁哑然,润玉大概是将我待两儿的冷淡洞察得历历在目,我本就对两儿无感,也许,从前怀着他们时,我大概是以母亲的情感爱过他们吧,可如今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想起来所有的一切,两儿是如何得来的,我们都很清楚。只叹润玉一直在自欺欺人,回首往事,你让我怎样面对他们?深知他爱子心切,我偏不如他意,道出的话再伤人也不管不顾了。
“是,因为有关你的一切,我都深恶痛绝,你满意了么?”毕竟,我和他之间太多恩怨情仇,这辈子的命运也已经注定了,情该断则断,也只有两个孩儿隔在中间做牵扯。
润玉彻底恢复冰冷之色,朝我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直视我:“你说什么?”
我很想爱他们,因为他们是我的孩儿,可我也恨他们,因为他们也是润玉的孩儿。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两个孩儿本不应生下来长大,我现在看着他们,就想到了曾经的你,那个面目可憎的你,我真是恨你!所以这两个孩子,只会成为我一路来的绊脚石,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他们。”他们的模样多像润玉啊,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可我越看就越恨,越看越恨!
“啪!”
润玉几乎毫不犹豫,直接甩袖在我的脸上来了一个耳光。被压抑在心底的痛苦及仇恨缓缓滋生上来,狰红了眼,他被气到不行:“你真是枉为人母!”
脑海“轰”地一声炸裂,我狠狠颤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他缓缓上前,扼住我的下巴,能清晰感觉到连扼住我下巴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他将我被甩向一边的脸给扳回来,前两日被邝露扇的左脸处还没消肿完,这会儿右脸又添了一片一模一样的红痕,这是他唯一一次打我,耳朵传来一阵轰鸣,有丝丝血迹从我的嘴角缓缓渗出,是了,我的确该打。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可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
润玉看着我被打的脸,红了一片,一刹那,他心疼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再度睁开眼时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早知当初,生子分娩的痛就应该让你明明白白承受了去。”
我将他的手狠狠甩开,犹自冷笑,我能变成这样,也是拜你所赐。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整个大殿仅仅我们,剑拔弩张。我不顾右脸上的疼,正欲回话,外头传来仙娥的叫喊声:“大殿下,大殿下!”
紧接着有仙娥急冲冲地跑进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前来时都没有行礼:“陛下,不好了,大殿下他,他……”
“何事?”润玉的眼神不离我。
“大殿下方才一直伏在殿外,却不知为何,他突然跑走了,还叫奴婢们别跟着……”
莫非刚才我与润玉的对话都被念儿听了去,我暗道不好。
润玉顿时慌了,问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出了这么大事,仙娥不堪看到润玉直直审视的目光,低下了头去:“回陛下,南,南天门。殿下还打伤了驻守南天门的兵将……”